第一章（1 / 2）

他是个不像向导的向导。严格来说，其实就是那种没有存在感的废柴了吧。

他的精神丝线缠不住自己喜欢的那位哨兵，连稍微触及精神壁垒都会被直接切断弹出。

更要命的是他的精神体。

是条带着大块狰狞伤疤，脏兮兮的虚弱细腰猫，他叫它土土。

灰头土脸，倒是贴切。

其实土土本来也不是现在这样，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它，是一身蓬松毛皮，虽然不算好看也没多柔顺，好在一对乌黑乌黑的眼珠子乖巧灵动。

他喜欢戚垣。

土土喜欢戚垣的雪豹。

他觉得戚垣优雅又强大，世家出身，气质绝尘，贵气非凡。

他的小猫觉得戚垣的雪豹霸气又威风，一身皮毛光亮，幽深兽眼透出几分慵懒，行走间隐隐有矜傲的强者姿态。

他经常和土土聊戚垣和戚垣的豹子。

太阳底下有他们躲在树荫里低语的轻声，月光下头有他们窝进被窝害羞嬉笑的娇憨。

他是有点病。

心理生理皆是。

他喜欢戚垣，就费尽心机了想得到。

以前的时候，周围人群嫌弃嘲笑他和他的小猫白日做梦。

可他真的美梦成真。

他是戚家主母童年玩伴的遗孤。

戚垣成年时情热来的猝不及防，倒叫他捡了便宜。

戚垣清醒之后很生气。

五年过去了，六年过去了。

他们从青涩的少年抽高，变成或锐利或沉默的成年哨兵向导。

但戚垣还是没有原谅他。

他知道。

土土在第二天他们醒来的那个早晨，就被那头炸开毛发的高大雪豹咬掉了一块后腿肉，深可见骨。

如果不是戚垣尚存一分理智，恐怕他和土土早就死在了那天。

不过实际情况也没有更好，精神体的状态和主人息息相关。

土土好难过，又很疼。

搞得他也好疼好疼，只是心脏突突地跳，连带神经呆滞地反馈痛觉，大脑思维却空白一片。

那处伤好了之后掉了痂，只留一块硕大难看的疤痕横在土土左后腿，土土再不能急速奔跑。

就这样留了这么多年。

像他心里那些丑陋难堪的狂热病态喜欢。

从未消退，恒久炙热。

但土土说他们应该不可以就轻易放弃。

于是他决定就追随戚垣进联盟。

只是他不该相信土土，土土纵使是高了那么几个维度的生物，对游走在理性感性二界的人类复杂情感也毫无头绪，全凭它自己一腔翻涌的情。

果然一切都像过去。

他和他，和他们和她们。

他时常会恍惚。

他会看到当下和过去重合，影子照旧。

他进了联盟也还是被排挤捉弄。

他们也不说他痴，只笑骂他傻他蠢。

土土也没能回回领到每个联盟员工精神体该有的福利小零嘴香蕉片。

土土好喜欢那些香蕉脆片。

虽然那些偶尔能得到的礼物，经常还是别人领完之后埋汰下来的焦掉的香蕉片。

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却一件件堆积起来要人喘不过气。

土土难过的时候会找一处黑暗，把自己埋进黑暗里，这样就不用面对人群，不用面对失落。

这回反而是他来安慰土土不要哭。

也许，他是说也许。

当然他也只敢想想也许。

他会让戚垣带一大堆甜甜的香蕉脆片给土土，多到可以奢侈地把所有烤焦的脆片扔掉。

因为他6岁前还在世的母亲告诉他烧焦的东西不能吃，是他还记得的母亲为数不多的叮嘱。

他能听见人们在背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他还听见命运在头顶悬锥准备一击毙命的声音。

他其实在联盟也做不了什么，又被派去了普通小队后勤。

土土的夜视能力好点的时候，他们还愿意让他出外勤帮帮搜寻队的忙。

找些走失的小猫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