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1 / 2)
两人难得在这么轻松的环境下吃饭,陈情数次试图问出自己昨晚究竟是怎么把领带给了陆向泽的,可陆二少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还开始撺掇陈情周末跟着他去健身,美其名曰增加肌肉量能提升酒量。后者深知自己的弱鸡身材在健身房实在不够看,内心又很抗拒运动,但想到是陆二少的邀约,不想拒绝,只能勉勉强强地应下。陆向泽看着陈情别扭的脸,面色不动,偷偷上扬的唇角却暴露了二少爷此刻的好心情。
陆向泽下午还要赶去杭城洽谈业务,晚上再赶回S城,吃完饭的他便匆匆走了。这几年陈情在国内外也认识了不少像陆二少这样家底殷实的少爷,但像他一样私生活完全被工作填满,生活作风低调的,几乎为零。
到现在,陈情慢慢有些想明白自己会喜欢陆向泽的原因了。
这个男人,有一种超越他同龄人的稳定感。
这种稳定感,来自他对自己能力、背景、以及眼光的理性自信。他永远都在冷静地思考解决方案,永远都明白最糟糕的底线在何处。所以在华通股票危机的时候,即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个人的慌乱也仅仅在刚听闻消息时闪现。并且,与这种稳定感深刻链接的习惯性自律,也让陈情佩服不已。在纽约出差的时候,不论昨日熬得多晚,早上陆二少总是会去健身房跑个20分钟。手头暂时没事的时候,陈情看他也多是在看新闻报纸,或者股市行情。二人请投行人士吃饭的时候,陆二少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举重若轻与优雅克制,那种谈话说声音低沉,微笑地让话题照拂在坐每一位的行为,绝不是装出来,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习惯。
陈情羡慕、甚至于渴求陆二少身上的这种稳定感。
他是单亲家庭出身,成长中多少带着些许自卑。加上母亲宋荷对他的管教甚是严厉,以及他的同志身份,陈情的内心深处是厌恶自己的。他能做到和人正常往来,但他始终害怕自己有一日会因为做错一件事、甚至说错一句话,而被周围人厌恶和远离。或者,就如现在的宋荷一样,仅仅因为自己与她表白了同志身份,自此她对他的形容词只剩下恶心二字。
他表面上嬉笑怒骂毫不在意,内心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也因为这种日日打起百万分精神的紧绷感,让他分外疲惫,情绪也容易像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而心情越是低落的时候,他就越想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恨不得立刻消失干净得好。
而看穿他这层伪装的,陆向泽是第一个。
他以一种温柔却不容拒绝的方式,一点点侵入陈情的乌龟壳里。他会在陈情害怕瑟缩的时候,轻轻而无奈地道声,你呀。当陈情不小心在他的面前露出破绽,他不冒进也不戳穿,只是给他营造了一种全然安全的氛围,等陈情自己将自己柔软的脖颈送到他的面前。
重点还有,这个充满稳定感的温柔男人,也并不无趣。
——陈情回忆着陆向泽抵死也不开口告诉他昨晚到底发生什么时的浅笑,心里有些刺挠。
回到公司后,陈情和Vincent核对了早上为陆向泽拟的文件,前脚才发出去,金峰一众就来了。
“陈律师,今天挺精神的吗!”
面对金峰张总试图尬聊的行为,陈情不想搭腔,但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扫他面子,攒出一个标准的商业假笑道:
“张总好!”
张总大概比Vincent还年长几岁,发量却还是令人嫉妒得浓密,打扮也比起一般70年代的人更考究,长相算是几年前小姑娘们看见还会嗷嗷叫的大叔款。律所里几个跟过金峰项目的律师助理曾传言,这位张总也是个妻子儿子远在外省,平日策马奔腾的主儿。
自上次电话会议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光景。金峰内部终于走完了确认交易架构的流程,这次和税务团队来,是想最后修订一些细节部分,最好能当场定稿签字。
陈情一边招呼金峰众坐下,吩咐了前台帮忙倒水倒咖啡,一边进进出出地分发打印好的文件。期间,他老感觉这位张总在他身后晃来晃去,想忽略都难。
突然,陈情感觉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从他的后腰处一划而过,惊得瞬间起了一排的鸡皮疙瘩。但此刻会议室里,自家的刘老板已经入座,和金峰的其他成员攀谈起来。陈情闭眼默念,只当是那触感是个错觉,赶紧捡了个最靠近Vincent刘的位置坐下,埋头进自己的手提电脑。
——妈呀……刚才那下不会是那个姓张的摸我吧。
会议室是一张长桌,金峰众坐在离门远的一侧,德林参加项目的律师和律师助理坐在靠近门的另一侧。其中又以合伙人Vincent的职位最高的缘故,坐在最中间主位,正对着金峰的项目操盘人张总。而陈情则挨着Vincent,落座在他的右侧。
陈情抬头,Vincent还在对着金峰税务团队发言,但那位张总明显没听,甫一捕捉到陈情的动作,便眼光粘了上来,向他微微笑了一下。
陈情明显感觉自己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