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2 / 2）

——我的亲娘啊……张总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陈情和张总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多，从金峰这个项目开始筹备到现在，二人在各种正式工作场合见过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前自己顶多就感觉这位大叔有事没事挺喜欢找自己，也常在公事或私下场合里试图约自己单独吃饭，可陈情也都婉言拒绝了。

不与客户有过多在私人关系上的交往，是陈情一惯的原则。

——咳咳，陆向泽算是个特例。

赶紧低头埋首在文件堆里的陈情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打起精神捕捉Vincent与税务团队沟通后增加的一些细节操刀更改。聊着聊着，张总好像想到了什么，提了一个关于架构协议遣词方面的问题，Vincent当下没听明白，张总便站起来，试图从陈情坐的那一侧绕到Vincent身后，对着桌上的手提电脑屏幕，详细解释自己的疑惑。

靠门那侧的空间不大，陈情害怕这位大叔又有意蹭向自己，专门站起身立到一旁，把椅子推进桌子底下，腾出了一大片空位让张总过去。

张叔叔确实没有贴着他走过，然而陈情竟发觉自己的右侧臀瓣，被人狠狠地用指节拧了一把，一股钻心的疼加痒瞬间从他的尾椎骨一路坐火箭似的冲上他的后脑勺！

——我敲你妈……

陈情身侧的其他德林律师正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而这在桌沿下发生的一切明显除了当事人，谁也没注意到。陈情气得不轻，隆隆的心跳刺得他耳膜发胀。他缓缓吐了两口气，不动声色，低眉顺目地站着，装作在听张总和Vincent说话，心里却算好了张总要往自己位子走的时间，快准狠地倒退一步，鞋跟用力地跺在张总的脚面上！

他早就看清了今日张叔叔穿了双麂皮渔夫鞋，而自己脚上这双，则是高级的木质鞋跟皮鞋。既然张总料定了自己会碍着会议还在进行的缘故，对他的毛手毛脚不敢做声，那陈情也拿定此刻就算自己狠跺他一脚作为回报，张总也不会当场发作。那张薄薄的麂皮皮面哪敌得过自己的实心木头鞋底，即使没给张总的猪蹄留下块淤血，也够他喝一壶的。

“嘶……”

张叔叔的脸立刻变了形。

“哎呀张总不好意思，是不是我踩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陈情内心乐开了花，面上却眉头紧簇，不住地鞠躬道歉。

”不碍事不碍事……“

说罢便悻悻地溜回座位。

无论在工作场合还是在私下，遇到这种动手动脚的骚扰事件，对陈情来说早就不是第一次了。特别是早些年陈情还做律师助理的时候，因为工资低，尚还负担不起公司周边的公寓，只能租住在S城外围，每日挤地铁上班。可能是留长发的原因，陈情总是会遇到各种咸猪手。每当这种情况，他均是毫无例外的一一报复回去。

他生平最讨厌有人对这类猥|亵犯无下限地宽容，并冠以“被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忍一忍就过去了没必要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之类的安慰。作为一位心灵姑且坚韧的雄性人类，尚且会因为被骚扰这件事而产生心理阴影，更不用说那些生来就更加柔弱的女性。若自己不愿站出来反抗，只是沉默地承受；于是当这些自以为无人可奈何的咸猪手把目标对准那些更加沉默的群体时，又会徒增多少伤害呢？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张总像是被禁了言：本来总是引领着各类修改意见的他，似一下蔫了，很快同意了德林的几处增补。在座的几位有签字权的金峰高管紧接着刷刷刷干净利落地在最终定稿上签好了字，会议比之前预料得提早结束了。

送金峰一众出门的时候，张总一反常态，嘴上戴着笑，眼睛却写满了阴翳射向陈情。在旁人不注意时，他嘴唇翕动，无声地对陈情说了三个字：

【你等着】

陈情毫不示弱，带着刺儿回给他一个营业式浅笑及九十度深鞠躬。

——恭侯大驾，老子我可是老虎的屁股，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