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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男人、女人和孩子生活在一起。
房间不是很大,仅两房一厅。
大多数时间,男人都不在家,也许是“工作”,也许是酗酒,无论如何,对于女人和小孩来说,他的存在都有些薄弱。
女人几乎是独身一人养大了孩子。在孩子的记忆中,最多的便是母亲辛劳的身影。
通讯录里的那个电话,时常是不通的,即便偶有一两次接通,周遭也是一片灯红酒绿的喧嚣。
孩子的朋友很少,几乎没有。仅凭母亲微薄的收入以及政府的补助,是没有多余的钱能让孩子和同学出去玩的,尤其是那时城市里高昂消费的“普通”娱乐。孩子和同学们没有共同话题,不能一起出去玩,渐渐地,就都疏远了。
有一个人却留下了。孩子不记得他的长相,性别,年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记得那个人和自己一起做过的事。记忆的空白诡异得仿佛有人刻意抹去。
我们姑且称他为“X”。
X的到来,改变了孩子生活的色彩,由原本单调的黑白两色,灰青色的迷茫,变为了柔和的暖色,干净明快的笔触。
城市规划之初在道路旁建设了许多小公园,有一些简易的运动器械和供孩童玩乐的滑梯和沙坑等设施,他们便是在这样的一个小公园里相遇的。孩子作业都在学校做完了,无事可做便到小公园里玩玩具马。玩具马摇摇晃晃地,让孩子感到一种虚假的充实。
X坐在秋千上,他似乎有很多时间坐在秋千上,每次孩子看见他,他总是孤身一人。从前孩子也在公园见过他,年纪稍大的孩子们过来抢走了他的秋千,他打伤了他们。斜阳拉长了他的影子,像一只孤单的兽对世界伸着爪牙,好像这样便能吓退这世上的所有恶意一样。
他说:“嘘,你听,这世界是多么恶意啊。”
孩子被他那种无关乎性别的悲凉之美震慑到了,那话语里饱含了X的辛酸、苦恨、挣扎、不甘、铺天盖地的委屈。
这大概是孩子这一生中第一次认识美、爱上美,且是唯一的一次。
生命的隐秘催生出一种力量,让孩子不惜以飞蛾扑火般的冲动接近那美丽孤独的生物,一切在孩子眼中蒙上了一层伊甸园中苹果的瑰奇,吸引着孩子偏移既定的生活轨迹。
于孩子而言,这也许真是早熟的生命中一段少有的烂漫时光。
只是梦醒的这样快,是孩子未曾料及的。
“爸爸下班了,妈妈又在哭了。”
“他们为什么一直这样?”
【肆】
“你明知道的……可为什么?”
“难道我对自己的孩子好也成了罪过?”
“可是……”欲言又止。
——“他们为什么还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