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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长廊,再走下一段阴暗的楼梯,便到了一个狭隘的小天井,横跨这片种着野菊花的空地,就是校门,正进行着翻新。
我在校门等了一会公交车,飞扬的尘土让我不禁咳了起来。这附近正修着地下铁,庞大的机械在人们头顶缓慢移动着,每个人都漠不关心地自下方走过。橘色的机器沉疴着灰,变成了不那么亮眼的土色。远方是铁青的写字楼,外墙玻璃沉静而深邃,连一丝光都未曾反射。
我戴上前不久买的头戴式耳机,在手机里翻找着歌单,宁静悠远的小提琴独奏充斥了我的鼓膜。
“嘿,你好……”
我望向那个跟我打招呼的人,他眉眼低垂,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抬起头看着我。
“你是……梅染誉吗?”我点头,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和羞涩,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吗?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本想拒绝,因为我等的车快到站了,可当我看到他因害怕被拒绝而流露出的神情时,我犹豫了。
公交车关上门,车轮的转动带起了一片尘土。
我叹了口气,“183XXXXXXXX。我只说一次。”
他开心地笑了,“对不起,刚刚耽误了你,作为补偿,我陪你等一会车吧。”
我心里一动,并没有拒绝。但也并没有摘下耳机,只是把音量调小了一点。
于是,我联系人列表中的三个人变成了四个。
“严巍?”他点了点头。我看着那张和我有几分肖似的面容,迟疑着开口。
“你认识……萘满誉吗?”
十五分钟后,我坐上了公交车。刚才的对话却仍在脑中回放。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怎么,你认识她吗?”
“我刚出生,母亲就难产死了,我随父姓严,她随那个女人姓萘。”
“听别人说我才满月时,那个女人就嫁进了我家,怀着她大约七八个月了。”
“她严格来说是个私生子啊。”
他言语之间带上了浓浓的不屑。
“在我们年级,我想,她还是挺有名的。”我避开了前面的疑问。毕竟她是年级第一保持者,我这么说不算说谎。
“我和你们不是一个年级的,我小学时跳级了。”似乎是觉得我有疑问,他耐心地解释着,“你看上去真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熟人。”
“我觉得我和萘满誉长得挺像的。”话甫一脱口,我便后悔了。
可他认真地盯着我端详了一会,“不像,但若非要说什么有些相似的话,大概是眼睛吧。”
公交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我强撑着眨了眨眼,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诡异地滑向记忆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