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15.

唐子煜躺在床上，身边是方城均匀地呼吸声。

他们回到家时已经十二点过，匆匆忙忙洗了澡后，方城道了晚安，便像以往一样，搂着他入睡。

他真的是累惨了，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熟了，唐子煜也困，但他心跳得很快，无形中驱散了小部分的睡意。他估摸着时间，喊了两声，确定人暂时是不会醒过来了，才小心谨慎地移开环抱着他的手臂，拎起手机蹑手蹑脚地下床直奔书房。

他没敢开灯，只敢打着手机的手电筒踩上椅子，轻车熟路地翻着顶层的书。

不见了！

他皱起眉来，不死心，将每一层都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

换了地方吗？他想，难不成被发现了？

他整个人蹲在椅子上，颓然地叹了口气。手电筒的光照范围不够大，唐子煜想了想，决定冒个险。他将门轻轻关上，打开了书房的灯。

他翻了一圈，不放过任何边边角角，连窗帘都被掀起来看，却还是没有。

他真的开始沮丧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找这么个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东西，不抱希望地把抽屉一个个拉开。拉到第三个位于书桌旁边的抽屉时，唐子煜惊喜地发现他心心念念的本子被压在一沓纸下，露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角。

他赶紧抽出来，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怀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微妙心情，一边不断默念着对不起，一边翻开了它。

扉页还是那句熟悉的话，唐子煜已经不在意了，匆匆地翻了过去。果不其然，下一页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字。

唐子煜咋舌，往后粗略地翻了翻。他知道可能会有很多要看的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多，几乎写了大半本，每一页都是满的。

他又重新翻到第一页，开头就是日期。唐子煜了然，这是本日记，记的内容十分琐碎，连穿什么衣服吃什么午餐都写了进去，还有完成每一件小事后的心情。

而日记的主人公，是房间里睡着的方城和此时此刻坐在书桌前翻阅的他本人。

他忽然想笑，方城平时不爱说话的样子，吞到肚子里的话原来是写到本子上来了，居然能一个人闷头写这么多东西。

“……还藏起来，这么宝贝。”他小声嘀咕着，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手头速度没停下来。他看东西很快速，还容易入神，不多时就前半部分絮絮叨叨的话语收进眼中。

“诶？”唐子煜捏着一页纸翻过去，发出了个疑惑的声音。这一页出乎他的意料，干干净净的，只写了个日期和一句话，而下一页的字数骤然减少。

3.17

他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我只能报警。

我……不见了？

他出神地看着那一页纸张，手指摸索着，甚至怀疑是不是要用火烤一下才会有字出来。他的指尖忽然碰到一处鼓起，触感不太一样，他将手指挪开，发现是一两处早已干了的水渍，晕开印刷在上面的线条。

此后的日期却是从4月份开始，中途一大段空白时段一点都没提起，而往后记载的事情与先前的愉悦大相径庭。

“4.10

总是闷在家里没办法呼吸新鲜空气，本来想今天带他出去走走，但是他不愿意，怎么说都不愿意。我没办法，只能陪他在家里。

“4.13

他吃的越来越少了，我不在的时候是根本就不吃饭，他以为我不知道。睡得时间也很长，应该有十个小时以上了，就算醒着也是看起来昏昏沉沉的。我很担心，他这样身体怎么能受得住？

……

书房的窗户没有关上，稍凉的夜风吹进来，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唐子煜打了个小小的哆嗦，搓了搓手臂，也没去关窗户，而是翻开下一页。

“4.20

今天去了趟医院，他发烧了，一直退不下来。他吐得真的很厉害，什么都吃不下，连喝水都会吐。他一个人，就那么躺在床上输液，脸色很苍白很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我听着他咳嗽，然后开始哭，他跟我说难受，说不舒服，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他不想待在这儿，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握着他的手，很凉，暖不起来，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我怕他下一秒就飘走了离开了，我只能握着他的手。我跟他说很快了很快了，马上就能走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