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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尔有些疑惑地看着兰道尔，兰道尔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些回忆的色彩，然后又倏尔变色，像是想到了什么见不得光、甚至不能时常想起的东西来。

哈维尔皱着眉，摇了摇头。

在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之后他才终于开口：“不，那是我和克里安的事情，和你的母亲并无瓜葛。在你出生之后，克里安就不可能再和你的母亲发生什么事情了。忘掉他吧，兰德，他只是王城中一个普通的可怜人罢了。”

哈维尔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他黑亮的眸子都似乎因此闪起了光。有个更加疯狂的念头钻进了兰道尔的脑袋里，这个想法如同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当一刻钟后，哈维尔在餐桌旁看到了克里安的时候，他们的表现让兰道尔那个念头更加清晰了。

哈维尔·怀特在看清了站在桌子边上的克里安之后就飞奔了过去，他那样紧紧地抱着那个金色卷发的瘦弱身影，像是收获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哈维尔激动到口齿不清，他嘴里胡乱地说着话：“克里安，我没想到……”

那个疯狂偏执的念头让兰道尔这样想，如果他没有站在门外，哈维尔的样子就像是将吻上那个金发的男人一样。

兰道尔认清了他很长时间以来不愿意认清的第二个事实——克里安的存在对于哈维尔一直很重要，这份重要性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也曾经相爱过。

是的，那场激烈的争吵带来的并不只有在雪天哭泣恳求“希欧多尔大人”的瑞金夫人，在那场争吵的尾巴里，同样站在门外阴影中的兰道尔看到哈维尔跪在地上亲吻着克里安的手，而克里安则在用坚硬的马靴踢开哈维尔之后转身离去。

童年回忆的碎片在其中两个当事人经久之后的重聚里渐渐清晰，兰道尔甚至觉得那天结束时候哈维尔的恳求言犹在耳。

“如果您一定要去喜欢男性，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哈维尔亲吻着克里安的手，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隐匿在门边的小孩儿，“您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

长大后的兰道尔看着那两位挚友重逢的画面，他看着克里安微笑着开口，他们又在谈论那些兰道尔不知道也无从参与的事情了。

哈维尔激动地询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克里安，我以为你……”

“我以为你知道我又被关进了金丝雀笼，”克里安拉开椅子坐下，“看看我为数不多的‘高尚的选择’将我带领到了哪里？撒旦在上，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蒂娜的儿子……”

克里安没有说“蒂娜的儿子”做了什么，但是他拉低的衣领和露出的手臂都在无声地表白着。兰道尔这才发现他究竟对克里安做了什么——克里安展示的不仅有脖颈上的吻痕，还有一圈青紫的掐痕和手臂上的烫伤和鞭伤。

克里安带着些诡异的体面展示着他的伤疤，像个快要旋转起来的舞女一样展示着他的身体，他最终大笑着又一次抱住了哈维尔，他笑着说了些奇怪的话：“哈里，我养大的孩子将我送回了牢笼，而你养大的孩子把我变成了奴隶。‘抚养一个天真的孩童如同对镜作画’，我想我们也没有我们希望地那样高尚。”

这个克里安是真实的，兰道尔想，他终于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了，就像他们在林中见面时一样。

这中间相隔着多么漫长而又短暂的时光。

兰道尔走近，更加清晰得听到克里安的话。

“哈里，我厌倦了。让兰德放了我，或者痛快地杀死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