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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克里安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在欧琳娜夫人公布了丈夫的死讯之后,兰道尔还“好心地”拿过那一期的报纸给克里安读了好几遍。兰道尔有些惭愧地回忆,读报纸的活动似乎持续了好几天。
对于现在的兰道尔来说,那不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导致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在王宫接见了哈维尔,兰道尔花了一个小时才涉及到正题。
兰道尔问哈维尔:“您还记得克里安·希欧多尔吗?”
“克里安,”哈维尔念了念这个名字,“我记得他病逝了,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像我们约定的那样为他留下了三朵白玫瑰……我想陛下提到他是因为对新的财政大臣有所不满吧?”
不是的,兰道尔想。兰道尔对宫廷所有的大臣都有所不满。在他最开始上任的时候,他就为宫廷中遗留的这一群酒囊饭袋们头疼,到现在,他已经对这种头疼习以为常了。
“新的财政大臣是迪洛推荐的,他为人细致严谨,并没有让我有太不满的地方。我只是对克里安大人有些好奇,我知道您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我曾经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他已经去世了——即使他没有去世,我也早已不能再自称是他的朋友了。兰德,是你的母亲和你说了什么事情吗?”
事实上,瑞金夫人在她的独子登基之后只进行了礼节性地祝贺,连远走他乡的迪洛留下的贺词也比瑞金夫人诚挚地多。因为克里安的缘故,兰道尔也不太知道该怎样和母亲相处了,他们不约而同地避让着对方,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
“不,和我母亲无关,我只是想要更加……了解他。”
“我没想到你还能记得他。这一点是很好的。克里安在政论上和我意见相左,我们在年少无知的时候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如果他没有那么早地离开,有了他的帮助,也许我们的情况能够好很多。兰德——”
哈维尔看着他的外甥,哈维尔见证了这位青年的出生,他伴随着他成长。哈维尔比早逝的瑞金伯爵更像是兰道尔的父亲,他是兰道尔的指路明灯。
每个孩子都曾认为他的父亲无所不能、坚不可摧,但总有什么会把这种美丽的幻想打破,也许是不再挺直的背脊,也许是皱纹和白发,也许只是一声叹息。
哈维尔叹息着接上了后半句:“——我想我们必须承认,这场革命失败了。”
哈维尔的制度和纲领被议院一次次否决,直到哈维尔本人都被弹劾离开。兰道尔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各方面妥协以保留军权,唯一算是从中获利的人只有早早离开这里的迪洛——他不再受国王的束缚,并且能自由地和所爱之人度过余生。
“所以,如果克里安还活着,您一定想要再见他一面吧?”
在得到了一个有些犹疑地点头之后,兰道尔将哈维尔邀请到了城郊的别墅。一路上哈维尔都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
兰道尔就像是在经受一场沉默的审判,最为可惜的一点是他还是没有学会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
兰道尔问哈维尔:“我记得你们之前有一次很激烈的争吵,它是和我的母亲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