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煎 熬（2 / 2）
恩？张朝伟看我，是谁？
我们部门的卢雨亮，新来的分析员，人不算聪明，但绝对认真刻苦，在系统控制室刻苦钻研呢？
这和我倒像，张朝伟看我，张明昊，你记得吗？大学时，我哪都不如你，很是自卑，不过，说起刻苦，这你没法跟我比。
我看他，你还记恨我呢？
张朝伟冲我笑笑，半开玩笑，当然我永远不会忘。
我抬起胳膊看看手表，快中午了。
恩，张朝伟站起来你没事回去歇着吧，这段时间很是辛苦。
你呢？我问。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我点头，起身送张朝伟出去，然后关上门。
重新坐在座椅上，打开手机看看，思忖着要不要回家。刘子峰在家里干什么呢？写词或者弹吉他……。
打开手机翻动，不经意的看到赵晓柔的名字，突然想到，我还欠赵晓柔一顿饭。电话拨过去，听到赵晓柔欢快的声音，师傅，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笑，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呢吗？今天有没有时间？请你吃饭。
有，当然有，赵晓柔答，我刚还念叨呢，师傅你欠我这顿饭不会是忘了吧？我们是心有灵犀呀。
我摇头，赵晓柔，你这理科生语文学的可不怎么样，成语可不能随便用。
赵晓柔咯咯的笑，这不这词好听吗？你就别批评我了。
好，好，那我们一会儿在你最爱的那个餐馆见吧。
好啊，我马上出门，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收拾东西，路过系统控制室，看到卢雨亮还在那里翻看着什么，我走过去，你还没走？
他站起来，挠挠头，我再看会儿。
好，那好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他点头。
踏进和赵晓柔约好的餐馆，赵晓柔已经到了，站起来冲我挥手。我冲她笑笑，走过去，说，赵晓柔，你倒快？
她露出欢快的笑，那得看谁？你当然随叫随到了，顿下，然后说，谁叫你是我师傅呢？
我们落座，唤服务员点餐，我看赵晓柔，喜欢什么尽管点，这顿饭我欠你的。
这个，这个，这个，赵晓柔看我，师傅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看她，你爱吃就行了。
那好，就这些，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赵晓柔眼睛滴溜溜的看我，把我盯得有点不自在。我说，赵晓柔，我变化有那么大吗？你这看得我好像我是外星人似的，咱俩才多长时间不见呀？
赵晓柔哈哈地乐，师傅，你这西装革履的，看上去倒像社会精英的样子，你现在干什么呢？
在一家基金公司上班，我看下这白衬衫和西裤，笑着看她，说实话，对于这身份转变我也有点不太适应，不过我现在干的是我内心真心想去干的，终归是我自己选的，工作很忙但还算充实。
说完问，赵晓柔，你们都好吗？说实话，我离开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们。
赵晓柔看我一眼，我们都挺好。李司长总会不经意提起你，有时候我们工作不到位，他就会说，你们什么时候能像张处一样不让我操心呀，说完才意识到你已经不再了，他就一脸落寞。王宏利，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挺细腻的，他总跟我说起你们俩以前斗嘴的事。李副处长，哪天他把你拉走到底说了什么？自从你走后，他和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不再冷冰冰的，让我和王宏利有点不适应。至于我，她抬头盯着我，张明昊，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对你是什么感情。
我张嘴，说，赵晓柔，其实……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赵晓柔就打断我，张明昊，你让我说完，我是喜欢你，可我也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不笨，我能感觉的到。
我看到她眼里的泪光。我知道对一个人付出真情却得不到回报是什么感觉，但我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我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不能消除她心里的疼痛。这时服务员上菜，赵晓柔擦下眼角的泪，随即笑了起来，看着我，师傅，我都饿了。
服务员离开了，赵晓柔举起杯，来，师傅，我们走一个。
我举起杯看她，赵晓柔，真的对不起，我……
赵晓柔和我碰杯。张明昊，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是没有缘分。可是，我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她看着我笑，不过我没事，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我夹她爱吃的菜放她面前，然后看她，赵晓柔，对不起，我明知道你喜欢我，却没有及早告诉你我的想法，其实在情感面前，我也是个懦夫。
赵晓柔抬眼看我，师傅，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也许吧，我淡淡的说。
待把赵晓柔送回家，再看看时间，两点多了。
我看看离马从文那小餐馆不远，想起好长时间没到马从文哪儿了。驱车到马从文小店，里面没有几个人，应该是过了饭点的缘故。马从文站在柜台前，看我走进来，一脸欣喜，说，张明昊，你可是好久不来了？看来是刘子峰把你养的不错，不想我这饭了是吧？不过，马从文向外看看，刘子峰呢？没跟你一起？
我找个地方坐下说，没有。
马从文走过来坐我对面，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我看他，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在一家基金公司上班。
马从文一脸吃惊，张明昊，我刚听刘子峰说你辞职的事儿，怎么这么快又上班了？
我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支着头抬眼看他，刘子峰跟你说我辞职的事儿了？
哦，马从文有点窘迫，前一阵儿微信无意说起来的。
我看他，就你一个人？
你是说刘雯？马从文挑眉，张明昊，我发现你挺关心我们家刘雯的。
我咯咯笑，马从文，你好像很介意我提刘雯，我这不是出于礼貌问候一下吗？真是。
马从文看我眼，面露窘色，刘雯想孩子，这一阵儿在老家。
恩，我点头，然后看他，马从文，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恩，他坐我对面，点头，问吧，我知无不言。
我坐正，皱下眉，就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食指摸下眉毛，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你说，我抬眼，我应不应该告诉他？
马从文瞪大眼睛看我，张明昊？是谁呀？你这，有点儿太意外了。
我低头，我也挺意外，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他了。
那，马从文看我，刘子峰呢？他知道吗？
刘子峰……，我暗想，那个人就是刘子峰，他，我看马从文看我，有点慌乱，他不知道。
哦，马从文慢悠悠的吐出这个字，愣下点点头，然后看我，如果从我的角度，我当然是主张你告诉她，如果爱一个人，必须去争取，如果你自己不紧紧抓住，可能真的会失去她。
我双手捂住脸，叹口气，可，如果说出口连朋友都做不成呢？我没有勇气冒这个险。
马从文看我，可如果不说出口，就此错过了，你的心里会不会更痛呢？
我挠挠头发，脑袋一片混乱。如果马从文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刘子峰，还会不会这么说呢？如果，刘子峰知道了，又会是什么反应？
我的心突然揪的一阵疼。以前，从没有一个时刻，让我，如此纠结难受，就算和李萌分手，和夏目分开，我的心，也从没有这么疼过。不如大醉一场，把一切都忘记。我抬头，马从文，你这有酒吗？
马从文看我，啊，一声。
我摆摆手，算了，我都戒酒了，怎么忘了。
马从文看我，张明昊，我从没见你这样过，你爱她就告诉她，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这时，手机响起来，我从兜里掏出来，看着愣了半天，是刘子峰。
马从文看我，张明昊，是谁？怎么不接？
我看他一眼，是刘子峰，然后接通，刘子峰的声音就窜进我的耳朵里，张明昊，还在公司吗？还没忙完吗？
我有点不自然，哦，我在马从文这儿。
那我过去，你等我。我还没有说出下句，刘子峰已经挂断。
我拿着手机，有点愣神，刘子峰始终是躲不开的，刻意的远离只会让我更加无所适从。突然想起什么，我看马从文，马从文，我刚才跟你说的，能不能不要告诉刘子峰，我不想让他担心。
马从文点头，刘子峰，如果知道，该是多么……，哎，他叹气，这世间，真是造化弄人。
我看他，心想，造化弄人，确实。
马从文起身，我给你拿点喝的。
刘子峰很快就到了，坐我旁边，看上去很高兴。张明昊，来马从文这儿，怎么不叫上我？
我笑笑，就是顺路坐坐，想着一会儿就回去了。
马从文又拿杯饮料放刘子峰面前，坐下看我，张明昊，其实，刘子峰，特别，特别关心你，刘子峰他……
我看到刘子峰眉头皱起来，看了看马从文，又看我，当然，张明昊，我们是兄弟嘛。
马从文不说话了。我也无比落寞。果然，刘子峰只当我是兄弟。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刘子峰低头两手握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马从文靠在椅子上，看着刘子峰满脸淡漠。而我，看眼刘子峰，心里痛的不能呼吸。
一群学生进来，马从文忙起身招呼去了。刘子峰看我，张明昊，我们走吧？
我抬眼看他，说句，去哪儿？他
打量我一番，站起来，冲我笑笑，跟我走吧。
我起身，看他，这么神秘？
然后冲马从文招呼，马从文，我们先撤了。
马从文看我俩，那我不送了，有空再来呀。
和刘子峰并肩出门，刘子峰指指他的车，冲我摆摆头，说句，快上车。
我看他，我也开车了。
上我车吧，他看我，你的车明天我来开。
我听话的上车，看他一眼，想着，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坐在刘子峰旁边了。
车疾驰在路上，我透过玻璃窗看向这座城市，车窗外的高楼不断靠近又不断远离，就像扑面而来的生活，来了又去。
我扭头看刘子峰，他专注的开车，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入我眼中。就这样看着他，也让我觉得很温暖，如果，如果能这样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就这么安静的下去也很好。
刘子峰突然看我，碰上他的目光，我有点慌乱，我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刘子峰的目光打在我身上，然后看我眼睛，说，到了就知道了。
我躲开他的目光，我害怕刘子峰看我。他的目光总是那么深邃温暖，对我有着致命的诱惑，总使我不自觉就想靠近探究。可现在我知道我必须及时止步，不能再向前一步，再向前会不会就会把我和刘子峰置入万劫不复。或者，干脆告诉他。我想起马从文跟我说的，如果爱一个人，必须去争取，如果你自己不紧紧抓住，可能真的会失去他。
我盯着他看，刘子峰……
恩，刘子峰看我一眼，怎么？
我，我……我发现关键时刻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哦，我皱下眉说，没事。
刘子峰扭头看我，张明昊，是不是工作压力挺大的？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说，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说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
我看他，真的没事儿。
车子在一个商场门前停下。我看他，我们这是？
刘子峰喊我下车，走吧。
来到一家男装店才知道，原来刘子峰是特意带我买衣服的。刘子峰看我，张明昊，进去看看吧。
我看他，指指身上，这件就挺好，我其实用不着。
刘子峰走近，那怎么行，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大公司有头有脸的人了，衣服档次也得跟上，这件，还是多年前，刚工作时我给你买的那件吧？他冲我笑笑，就拉着我胳膊往里走，走进店里，唤服务员，再指指我，帮这位先生拿几套衬衫和西裤。
每试一套衣服，刘子峰都会站我的面前，自然的帮我把衬衫肩膀抚平或者低头帮我把衣领翻平，然后离远一点，歪头看我，恩，这身不错。或者摇摇头，还是再试试其它的。
有几次，他靠的那么近，我一抬眼，就看到他下垂的眼睑，往下是高挺的鼻梁，还有性感的唇，他鼻腔里温暖的气息不时吹在我的脸上，让我的心有点乱，我感到我的周围被刘子峰特有的熟悉的气息包围了，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他只属于我一个人，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他的眼，他的唇，他的一切，我感觉这一切好像是在梦里，身体有点轻飘飘的，内心突然涌上想吻他的冲动，只要我凑近一点点，就会碰上他的唇，我眨下眼，皱眉，喉头发紧，最终却一动没动。直到他看我，冲我笑下，看到他满带笑意的目光，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在现实中不是梦里，我一阵慌乱，忙垂下眼。
我感觉我真的完了。我正在越陷越深。我真的是无可救药的爱上刘子峰了。这爱来的莫名奇妙，突如其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浓烈。我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如此确信，爱他，极度渴望拥有一个人。
我发现我试图保持的理智和克制，在刘子峰面前发挥不了任何效用。我曾试图躲着他，可有那么一会儿不见，我就会想他，疯狂的想他，满脑子都是他。可我不敢靠近，靠近他，我不知道我一冲动，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我人生里，从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煎熬，哪怕是辞职，也没有像现在一样，让我如此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