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八）（1 / 2）
“君子之约，有兴趣吗？”
范衡双手撑在书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牧溪。
范衡和牧溪在明月楼没有待多久，便回到了思源山庄，据范衡说，他实在是受不了檀香的味道，他又不是和尚，阿一绝对是故意的。
“公子想干什么请直说。”
牧溪现在已经明白范衡内心有多么九曲十八弯，可他到底还不明白范衡这些弯弯绕绕到底要通往哪里，总之先不要贸然答应。
“阿牧好无趣，”范衡转身在书架上认真搜索着，随后拿出一本千字文扔在桌上，“要是你能将这本书在一个月之内全部背下来，我放你自由，以后绝不会纠缠你。”
“要是属下背不过呢？”牧溪翻着书道，这只是启蒙级别的读物而已，背这种东西根本不用一个月，不过他想知道范衡到底要干什么。
“以后一直陪在我身边，”范衡凑上去对着书本轻轻吹气，纸张轻轻向上飘起半寸，“当然，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处理玄鸮堂内部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不要太久。”
“属下尽力而为。”牧溪明白了，范衡是这让他自己选择去向，是成为思源山庄二公子的护卫，还是玄鸮堂的杀手，只是在他一念之间而已。他到底何德何能，能让范衡如此待他。像他这种人，成为范衡公子的贴身护卫，对范衡而言到底是福是祸呢？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可以让牧溪认识思源山庄的刁蛮大小姐，世故油滑的秦卿，还有范思和范源两个老江湖不为人知的羁绊。短，短到让牧溪几乎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范二，这是你新买的家丁？”范桐的肠胃在休养了十几日后终于恢复了生机，现在她已经可以随意在山庄祸害任何她想祸害的人了，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接连跑路两次的范衡。
诶，范衡身边终于添新人了？这怪胎不久前才把贴身丫鬟给弄走，所谓谁家少女不思春，人家不就是时不时的朝范衡抛个眉眼给个暗示吗，这不解风情的木头。这次居然换了个男的？男的当然不会想着爬范二公子的床，范老二你也够绝的。
“牧公子可不是家丁。”范衡撇嘴说道，“他以后可能会是我工作的同伴。”
“伙伴？”范桐沉声道，“难道是那边的人？”原来如此，怪不得气质那么特别，尽管已经收敛了很多，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眼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见过范大小姐。”牧溪低头行礼道。
“桐姐，我们长大了，也该各司其职了。”范衡悄悄拍了拍牧溪的后背，让他无需多言。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没打算让范桐和范鸿卷进这场旋涡，范桐直爽有余算计不足，范鸿机巧有余格局不足，让他们掺和这些事就是找死。
“阿衡，我……”范桐当然知道范衡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可她帮不上忙，她们三个人的命运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万事小心。”范桐只能如是说道。
“哈哈哈……饭桶大姐，”范衡突然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你真以为我是胆小如鼠的废物吗？我可是武功和谋略并存，相貌和格调齐飞的思源山庄二公子范衡啊。能奈何得了我的人，还真的不多，你说是不是，阿牧？”
“公子剑术天下无双，聪明程度更是无人能比，普通的江湖事件根本不在话下好不好！”牧溪朗声道，嗯？是吗，他为什么觉得他演的这么浮夸呢？
“哪有，阿牧你也是纵横江湖多年啊，我可要仰仗你的协助呢！”
“公子谬赞了，还是公子更胜一筹。”
“阿牧你太谦虚了……”
思源山庄大小姐找茬危机一变再变，最终成为了范衡和牧溪相互吹嘘的现场，范桐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够了，你们慢聊。我去彩云布庄了。”
“喂，范大姐，你刚刚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范衡目送范桐走出好远后才幽幽的提出疑问。
牧溪终于明白思源山庄为何在江湖上能够享誉盛名，二十四名一等部下，从立春到大寒，个个身怀绝技，而且个性也忠诚有加。
“范庄主对我恩重如山，我等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满将两大麻袋面粉往肩上一扛便往东街跑，眨眼间没了踪影。
“范庄主的女儿，那就是我的……大小姐，”清明扭着妖娆的身段在彩云布庄昂首而行，“当个布托而已嘛，小菜一碟。”
“可你的打扮真的很怪啊，确定能吸引到顾客吗？”牧溪忍不住吐槽道，“连我都知道绿衣服红腰带凑在一起就是个灾难好不好！而且你的水红色发带是认真的吗？”
“我的任务是展示布料，”清明朝牧溪跟范衡翻了个白眼，“你们二位的品味也不见得多好哦。”
“阿牧，他是真的乐在其中，”范衡抚平了牧溪衣袖上的褶皱淡淡地强调，“是真的。”
“公子果然明白人。”清明盈盈下拜，一根银针突然从他的发冠飞出，被牧溪抬手接下。
“没有毒的银针，是在示威吗？”牧溪将银针扔到清明脚下，要不是范衡给他使了个颜色，他早就把银针早就原封不动的还给那个人了，还判断有毒没毒？
“不愧是范衡公子身边的人，”清明收起轻浮的眼光，“在下输了，本来还想着打败了你，范衡公子就会让我留在他身边的说。”清明突然羞答答瞅了范衡一眼，范衡报以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抚了一把垂在腰间已经粘好的玉玦。
不是，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牧溪突然很想把二十四个部下个个身怀绝技的说法收回，这都是哪里找的奇葩，范衡公子居然还朝他们笑的那么灿烂！
“顾大厨，”范衡被厨房的油烟熏得眼泪汪汪，“我是来告刁状的。”
“二公子，要是告秦卿那老不修骗我酒的话，就不必了，”顾庸菜刀一挥把猪腿骨劈成两半，脸上被油烟浸润的发亮，“他刚刚的惨叫比猪还难听。”思源山庄应该没有欺负老实人的传统吧，再说他的厚刃大刀可从来不是吃素的。
“真是的，一个个的，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厨房重地啊，别说秦卿和小满和他们那些惯偷了，就连施施也来我这里偷鸡摸狗，亏我还给他红烧鱼吃。”顾庸忿忿不平的将菜篮里的菜扔到案板，跟身材曼妙的猪腿放在一起，“施施啊，居然跟了秦卿那混蛋！”欲哭无泪的顾庸，活色生香的猪腿，鲜翠欲滴的青菜，共同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