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八)(2 / 2)
牧溪被突然涌进耳朵的惊人信息量震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其实不是八卦之人,可那个叫施施的,他来了这么久还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看上去还跟秦卿顾庸他们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桃色纠纷。
“施施是秦管家养的一只纯白的临清狮猫,公的,”范衡悄悄在牧溪耳边解释道,“顾厨一直想用美食诱拐那只猫,没想到施施根本不理他那一套。”
牧溪顿时哭笑不得,秦卿给宠物起名的方式也太清奇了,不讲明白的话,还以为是个女人呢,而且顾庸那么粗犷的外表居然会喜欢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我身边这位牧公子,把我辛苦为你猎的乌鸦搞丢了。”范衡一脸懊恼的指了指身边的牧溪道,“本来想用它换你的梨花酿的。”不好意思,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五大三粗的顾厨闲扯抱怨的,他跟秦卿是出于同样的目的站在这间厨房的。
“牧公子?”顾庸横刀立案,颇有绿林好汉的味道,只是在看到牧溪的第一眼就收起周身的嚣张气焰,郑重地朝牧溪拱了拱手,“久仰久仰。”
来者不善,这范衡哪是来跟他告刁状的,他小子根本就是别有目的,八成是盯上了他的梨花酿了,这是带人来明抢啊。
久仰?牧溪突然觉得很奇怪,顾庸难道很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号吗,不应该啊。
“牧公子这半个多月一直跟二公子形影不离,恐怕整个思源山庄都知道牧公子了,而且……”顾庸古铜色的脸阴沉下来,“听说你打败了清明,而且是在你受伤的情况下,真人不露相啊。”
“打败?没有啊,只是接下了他一根没有毒的银针而已。”牧溪认真解释道,都没有把他揍趴下,怎么算打败呢?这连打架都不算好不好。
顾庸的脸色刹那间僵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辛苦装出来的谦卑表情。
“牧公子谦虚了。”开什么玩笑,能躲过清明突然发射的银针的,江湖上根本寥寥无几。
“真是可恶啊,”范衡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把搞丢乌鸦的罪魁祸首带来了。”
“好了,看到了,”顾庸认真切着案板上的肉,“公子无需为此事挂怀,下酒的不一定非要乌鸦。”
“不行,”范衡坚决的拒绝,“不能就此罢休,阿牧,赶紧道歉!”
“顾大厨,在下鲁莽无知,让您承受这么大的损失,万分歉疚不可言表,只望顾大厨海涵,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然,范衡公子他……”牧溪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范衡那货的馊主意,讹酒还得拽上他演这出苦情戏。
“行了行了,不就是坛酒吗?”顾庸连听都听不下去了,他和他几坛梨花酿注定无缘了,“在里面,自己拿!”这思源山庄的人一个个的怎么都跟约好似的,都来坑他那点儿小存货了!
不久后牧溪在假山下看到了抱着尾巴打盹的施施,便顺手在它雪白的脑袋上揉了两把,施施缓缓睁开眼睛,一黄一蓝,瞳孔在阳光的映照下成了两条细缝。
“喵呜~”施施转动小小的脑袋轻舔牧溪的手指。
“呵,”范衡的声音在牧溪的身后不合时宜的响起,“人心不古,现在连猫都那么有心机了,阿牧,没想到我在你这里的待遇连只猫都不如。”
牧溪简直有些莫名其妙了,范衡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连只猫也不让他摸吗?再说,范衡再不济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把自己跟猫混为一谈,这不是自行贬低身份吗?诶,他不是跟堂主商议跟盛安镖局交易的事情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阿牧没和我同住一屋我原谅了,我帮你换药时你摆出一副我要强.奸你的表情我也没有介意,可你居然……”范衡一掌拍在假山石上,施施打了个哈欠继续睡了过去,完全没有要移驾的意思。
“居然跟这只猫做出如此狎昵的举动,我不同意!”
“公子觉得该当如何?”
牧溪话刚说完,范衡就抬手扯掉牧溪的发带。
“当然要摸个够本喽。”范衡的手轻柔的落在牧溪的头上,手法跟刚刚牧溪揉猫的手法如出一辙,最后用发带给牧溪绑了个清明同款发型,便吹着口哨快步离开。
剩下牧溪在身后一脸无奈的解开发带重新整理头发,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范衡身边的牧公子是个娘炮。
“阿牧,来一下。”就在牧溪伏案看书的时候,范衡已经将箜篌抬到院子里,现在正朝屋里的牧溪招手。
“公子何事?”牧溪闻言放下了书本,刚刚搬箜篌的时候死活不让他帮忙,难道是范衡不小心把那家箜篌给摔坏了?
“这鬼东西练了好几天了,总算摸着点门道了,”范衡一手调弦一手朝牧溪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帮我听一下有没有弹错的地方?”说完,便自顾自的弹了起来。
牧溪无法,只好坐在石凳上单手撑腮听范衡弹琴,说起来范二公子现在的手法确实比之前熟练了许多,弹箜篌是的手腕也不像十几天前那么僵硬,当他用力拨弦的时候颇有石破天惊之感,一曲梅花三弄硬是让他弹出了十面埋伏的味道,可却出奇的好听。
“我去,范二公子又在招蜂引蝶了。”一曲刚毕,房顶上就跳下来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妙仁医馆的司徒杏儿。
“招蜂引蝶,”范衡轻抚琴身上的烫金云纹,“刚刚我弹的那一曲可是用上内力的,麻雀都被震跑了,何来蜂蝶?”
“原来如此,”牧溪恍然大悟地说道,“属下受教了。”怪不得他一直觉的乐曲中蕴含的力道非比寻常,能将内力悄然融进琴声中却没有让人察觉,不知道是范衡的能力仅止于此还是冰山一角,牧溪突然很想和他交手。
“我的朋友,牧公子。”范衡先行一步介绍道,司徒杏儿这时候来找他,而且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恐怕是之前拜托她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司徒杏儿从头到脚将牧溪打量了个遍,朋友?范衡他骗鬼呢!而且刚刚牧溪都自称属下了好不好,她这个破竹马瞒她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只是,思源山庄的内部事务确实容不得她插足。她也懒得去揭穿范衡的谎言,只给了他一个白眼以示她不是人人都可以诓骗的傻瓜。
“司徒,五谷丰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二少爷想知道的话……”司徒的杏核眼俏皮的在范衡随意扎起的头发上打转,“突然好想嫖男人。”不顺眼,太不顺眼了,摆出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给谁看啊,明明只是跟她同岁的臭小子而已。
“怎么,妙仁医馆的司徒药师想嫖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范衡知道司徒杏儿喜欢和别人玩暧昧,给别人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却从来不会郑重许诺的那种。可男人嘛,面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很少能抗拒诱惑的。
“嫖你呢?”司徒杏儿突然双手撑在箜篌两侧,把范衡困在中间,这家伙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实在可恶,拜托有点危机感好不好,她可是洛阳城有名的疯子药师啊,为了寻开心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