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六）（2 / 2）

牧溪将桌前的雁翎刀交到范衡手中，希望范衡能狠狠捅自己几刀出气，也同时浇灭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妄想。

“不但失言，而且失态。”范衡接过刀之后将刀出鞘，刀身在光线照射下映出阵阵寒芒，是把杀人的好刀，刀的主人很珍视这把刀，刀刃上没有任何豁口。

牧溪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抬眼一看，范衡公子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一会儿和我去明月楼，请你喝花酒。”范衡把刀还给牧溪后拿起曲谱兴致盎然的研究起来，他已经忘了该怎么弹出优雅的曲子了。

“是……”牧溪舒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开始打鼓，范衡应该不是单纯去逛青楼那么简单吧。

“喂，我长得有那么不堪入目吗？”范衡放下书本问道，“居然失态到跟我聊天时都不忍直视我，愉快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还有，我打算对你敞开心扉了，你的话，怎么回馈我呢？”

“属下自当为公子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牧溪郑重其事地说道。

范衡没有再说话，现在的牧溪，真的只是把它当成高高在上的二少爷罢了，要是没了他思源山庄公子的身份和救命之恩的话，恐怕牧溪早就让他滚蛋了吧。

现在牧溪需要的是什么，他能给的又是什么。

上一世的牧溪那种惨兮兮的样子他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他要给的是牧溪选择的自由，选择爱恨的自由，选择他想要的生活的自由。

温故对已经很久没有弹箜篌的范衡来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范衡第九次弹错音调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由地尴尬笑出声来。

“牧溪，相信我，我真的弹的不错的，只是好久没有接触这种东西了。”

牧溪对于音律并没有太深的造诣，只觉得范衡弹的确实很好，只是好几次自行中断琴音而已，原来是弹错了音调。而且范衡认真拨弦的样子真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这样的公子去了明月楼，恐怕姑娘们都会抢着伺候吧。

“公子，属下不通音律，只觉天籁罢了。”

范衡突然像得到了心爱糖球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地将琴弦从高到低顺势抚过，惊起院子里啁啾的黄鹂。

“牧溪嘴这么甜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的。”

范衡预料确实不错，明月楼的姑娘们对他和牧溪确实很热情，却不是出于牧溪的嘴甜。

只是他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嫖女人的，再说，范衡上一世已算是见识过不少天姿国色，明月楼里的姑娘能让他看上眼的还真的不多。

“阿牧，今日本公子请客，喜欢哪位姑娘随便挑！”范衡在姑娘们的推搡下就势将酒盅递到牧溪跟前，同时也化解了牧溪被女人两面夹攻的窘迫局面。

牧溪本人作为玄鸮堂顶尖高手，杀过的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可对于女人，尤其是青楼女子，经验完全为零，好不容易做了场春梦，对象还是个男的！

范衡刚刚叫他什么，阿牧？帮他隐藏身份他还是挺感激的，可这个称谓会不会太亲昵了？

牧溪被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熏得不禁打了个喷嚏，连同接过的酒杯里的酒都洒了半杯，沾湿了自己的半面衣襟，一杯酒下肚，一只带着玉镯的纤纤玉手持着斟满酒的酒盅再次递到了他的嘴边。

“公子，来吧~”牧溪左手边的翠浓涂着丹寇的指甲往牧溪的脸上摸去。

牧溪借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范衡揶揄的眼神，范公子正在心里暗笑自己局促不安的蠢样子吧。

突然一股无名火不可抑制地在牧溪的心头升起，范衡他怎么会那么游刃有余地周旋于那几个女人之中！

范衡可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从容，国色天香见过不少，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遭，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销魂，他只好借谈话的机会悄悄拉开跟那几个女人之间的距离。

“若水三千，一瓢足矣，”范衡大喇喇地坐到牧溪身边跟牧溪勾肩搭背道，“挑一个你喜欢的吧。”

“属……”牧溪停顿了一下，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在扮演嫖客的角色，可范衡嘴里的酒气喷到他脸上，他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他怀疑自己已经醉了，“无所谓，我只要保护你就好了。”

“阿牧，你这一瓢取得真是太妙了。”范衡拉起牧溪的手照着手背亲了下去，“决定了，我和阿牧互相选择了对方。”

范衡突然将呆若木鸡的牧溪打横抱起，“美人们，良宵不再，回避吧。”

眼前的变故让明月楼的姑娘们也措手不及，来明月楼的两个嫖客居然搞在一起，说不去还不让人喷饭。

也罢，有钱就是爷，谁让这位牧公子给的银子够多呢，虽然两位公子相貌都属上乘，可她们都不是初入欢场的小姑娘了，有钱谁还管这两位公子怎么折腾呢。识相离开当然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