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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白羽手里捏着最后的那个苹果，满心欢喜地打开了顾皓抽屉。

然而她一打开就愣了，因为顾皓的抽屉各角落里已经塞了不少苹果。

一眼看去至少也有五六个。

那些苹果都和她手中的这个一样圆一样粉红一样漂亮。

夏白羽愣在那里，吸了吸鼻子。

夏白羽想她在所有喜欢顾皓的女生里面非常普通，就跟她手中的这个苹果一样。

她觉得她把这个苹果放进顾皓的抽屉，可能她自己下一秒也不会认出来究竟哪个是她送的了。

夏白羽咬着嘴唇想起了运动会送水那次。

一样的事情竟然在重演。她跟自己讲没必要再这么傻乎乎的了。

顾皓第二天早上打开抽屉。

他昨天就看到他们班有些女生跑来跑去，手里都握着个苹果。好像某个只有女生才知道的暗号。

顾皓觉得女生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生物，能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联想。他不知道圣诞节送苹果这事是怎么开始的，听起来像是哪家水果摊苹果卖不出去而想出来的损招。

顾皓早上去学校的时候，远远看见夏白羽拿着两个苹果往高三年级走。

他本来和篮球队的人走在一起，正在谈论喜欢的球星。等他收回瞥向夏白羽的目光的时候脸已经不自觉地板了起来。

顾皓知道陈啸是有女朋友的。他也注意到夏白羽和两人的关系挺好。

他不知道夏白羽脑袋里在想什么。

送他苹果的人有当面给他的，也有在他不在的时候把苹果放他桌上的。顾皓全都没管，塞进了抽屉。

现在他打开抽屉准备拿书，看着这堆他毫无胃口的苹果，突然觉得有一个苹果不太一样。

是端端正正放在他抽屉最中央的。

他触碰到这颗苹果的时候好像唤醒了他的某个回忆。他想起来了曾经放在他桌上的那瓶脉动。

顾皓哼笑了一声，觉得这真是个坚持不懈又认真的人。

他想了想，把其他苹果分给了周围的同学，自己只留下了那一个。

夏白羽觉得她的班主任真是个不俗的人。从他们班开学第一天的摸底考给他们做高考卷子就看得出。

高一上还没结束的时候，班主任已经把文理科志愿表发到了他们手上，“我现在就把表发给你们。从现在开始到高一结束，你们任何时候决定好了都可以交表。”

夏白羽最吃惊的是，班主任这句话说完还不到一分钟，王子阳已经潇洒地填完了表格，站起来交到了讲台上。

班上鸦雀无声了几秒，立刻有人鼓起掌来。

受王子阳影响，有几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也很快到讲台交了表格。

班主任收起那几张表，“这几位同学要是后悔了，还有一次改的机会。可以私下来找我。”

夏白羽脑袋凑过去问王子阳，“哎，你填的什么？”

王子阳懒洋洋地说，“当然文了。去文科班当班草啊——”

这句话声音不算大，但还是进了班主任的耳朵。

班主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王子阳，你志向挺远大的嘛。”

全班都笑了起来。

夏白羽拿起桌上的表格，有些不知所措。

她第一次发觉原来一个决定是可以具体成一张表格的。

好像眼前的命运真的分成了两个。她站在这里，远方都是浓雾，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点两条路分别导向的人生。

但雾气太大，什么也看不真切。

她在想这张薄薄的纸片究竟能决定多少她的人生。

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终于下了场大雪。

夏白羽也终于考完了最后一门期末考。她写完了试卷上的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往窗外看了一眼。

从这里看出去能看见操场上一个歪歪斜斜的很难看的小雪人。这是她昨晚和李佳颖一起堆的。

昨晚夏白羽吃完晚饭往图书馆走，撞见李佳颖和陈啸正好从图书馆出来。

李佳颖看天上往下掉雪花，就拉着夏白羽堆雪人。夏白羽见状要逃跑，“学姐我明天考试我我我我还要复习——”

李佳颖看她一眼，“复什么习，来堆雪人。堆完姐给你复习。”

夏白羽被李佳颖拉着往操场跑心情还是很雀跃的。

当时还有陈啸在旁边捣乱，要往她们脖子里塞雪球。

陈啸嘲笑两人的雪人很小的时候，夏白羽皱眉道，“南方的雪人，能有这个规模已经不错了。”

这句话让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夏白羽想起这个场面，忍不住微笑。雪人从雪变成一个雪人总要一个过程，而夏白羽也终于觉得心中有些想法在慢慢成型。

而把她的想法变成现实也是需要时间和努力的。她可能不再有太多精力去想顾皓。

夏白羽决定把顾皓冷藏在心底。就像曾经他们一起在雪地里埋冰块一样。

夏白羽希望他在她心里是安全的。而这个时刻也能被冷冻住。

她希望他们的关系不要再更远了。同时她也希望顾皓能像现在一样，不要喜欢上别人。

顾皓坐在考场里也看见了这个雪人。

他一边转笔一边想谁这么无聊。

接着又想起来小时候，夏亮带领他们一帮南北大院的男生，用光了院子里所有的雪，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那个雪人比当时的夏白羽还要大。夏白羽站在雪人旁边一直在笑。

那个时候的夏白羽笑起来很甜很单纯，而那个时候的顾皓看着夏白羽，只是觉得总算力气没白花。

太阳出来，照进了考场。

光芒落在了顾皓的卷子上，那一块的文字就有了不太一样的色彩。

他又扫了一眼那个在阳光下命不久矣的雪人，觉得他内心也有了一些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