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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皓从楼上的空教室下来，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班上。

他往教学楼后面走。那里有个他时不时会去的小花坛。这个花坛藏在教学楼后面，工人打理的时候总是忘记这个地方，导致这里经常光秃秃的一片。

在黑暗中顾皓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烟，点着了。

顾皓叼着烟，在黑夜中站了一会儿。

烟头明明灭灭。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顾皓皱了皱眉头，突然悄无声息地蹲了下来。觉得非常无力。

顾皓觉得他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骗自己。

他确实是喜欢夏白羽的。

顾皓在看到陈啸的时候，觉得他和夏亮一样都是很有温度的人。

如果夏白羽喜欢他，倾慕他，或者向往他，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小时候他觉得夏亮是自己前进的方向。

夏亮是在他世界里一直存在的一条等高线。他没有达到那个标准，好像就没有资格和夏白羽站在一起。

他明白夏亮在夏白羽生命中是太阳一般不可或缺的存在。而在他自己成为太阳之前，他没有自信闯进那个世界里。

顾皓此刻审视自己，觉得自己还远远比不过夏亮。

他希望自己能和夏亮一样是一个温柔的人。

但他觉得他好像天生冰冷而反叛，是很有棱角的。

顾皓把烟头掐灭，心情也没有变好。

他在想在多久以后，他才能给夏白羽提供温暖的怀抱和庇护。

进入十二月底的时候这座城市下了一场小雪。

夏白羽的记忆中，这个城市很少十二月就下雪的。这场雪让圣诞有了些节日氛围。

江眉说他们学校外教很多，所以要过圣诞节。

然后她说她那里流行圣诞节送苹果。

这样不伦不类的中西结合江眉觉得很搞笑。因为说送苹果就是祝福“平平安安”什么的，一听就不可能是外国的习俗。

夏白羽那几天也听到宿舍的女生们在讨论买苹果的事情，她心里是高兴的。

她确实有想送的人。如果不是这些契机，她的心意好像永远送不出去。

圣诞节那天早上，夏白羽特地起了个大早。

她觉得要是被人撞见她去买苹果她会很不好意思。

夏白羽在带着雾气的清晨去学校小卖部，和还打着哈欠的阿姨说她要买一个苹果。

小卖部的阿姨看她一眼，好像只买一个苹果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夏白羽被这一眼看得很心虚，讪讪笑了几声。想了想又说，“那我还是要五个吧。”

夏白羽去到教室，给了徐然和王子阳一人一个。

徐然很开心，她没有苹果，回赠了夏白羽一盒酸奶。

王子阳也挺高兴，只是他高兴的表达方式与众不同。

他像转篮球那样转着苹果，语气散漫，“哟，白羽——孝敬爸爸的？”

夏白羽懒得理他，又跑去高三把苹果送给陈啸和李佳颖。

夏白羽先去了李佳颖的班级，班上的人告诉她李佳颖不在。她只好又去陈啸的班。

夏白羽站在高三班门口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她往里面探了下头，看见每个人的座位上都堆满了书。

她一眼看见陈啸正在教室中央，和旁边的男生讲话。

小声喊了句，“学长！”

那一群男生全往教室门口看来，似乎不知道夏白羽这句“学长”到底在喊谁。

夏白羽立刻涨红了脸，“陈、陈啸学长，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男生们面面相觑。有人打趣道，“哟，陈啸，李佳颖知不知道还有小妹妹找你啊——”

陈啸懒洋洋地看他一眼，“怎么，羡慕？”

陈啸走到教室门口，看到夏白羽手里的两个苹果，笑了起来。

“这是给你和佳颖学姐的。你一定要送到！”夏白羽嘱咐了一句。

陈啸接过苹果，在空中抛了抛，“老李最近总炫耀她语文比我好，搞得我很不爽。所以你放心吧白羽。我一定把李佳颖的那个也吃掉。”

夏白羽对陈啸的这个保证哭笑不得。

她抬头看见李佳颖正从陈啸背后接近他。两人目光接触，李佳颖冲夏白羽做了个“嘘”的手势。

夏白羽忍不住笑了起来，“学长，可是你自己说要把佳颖学姐的那个也吃掉的，那你要承担后果哦......我先走啦！”

夏白羽说完赶紧溜了，她偷笑着逃跑的时候背后传来陈啸的惊呼。

夏白羽的五个苹果很快送出去了四个。最后的那个她在想要怎么办。

不少女生也在相互送苹果。夏白羽这天却没有机会把这个苹果拿出来。

她担心她要是把苹果拿出来，就会有人问她这个苹果是送谁的。那她又该怎么回答。

下晚自习之后，夏白羽磨磨蹭蹭地收东西。徐然叫她一起回宿舍，夏白羽支吾了一下。她让徐然先回去，说自己刚想起来明天要交的作业还有一个没做完。

徐然犹豫了一下，“那你要快点，待会宿舍要锁门了。”

夏白羽冲她笑了笑，“放心吧，我很快就回去。”

夏白羽等教室人走光后，偷偷溜去了一班。一班的灯还亮着，只是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时间正是大家回宿舍或者回家，而门房的保安还没来锁教室门的时候。

虽然教室里空空荡荡，夏白羽还是做贼心虚。走进去的时候蹑手蹑脚，好像在别人的领地上不敢放肆。

夏白羽之前研究过顾皓的位子，知道他现在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