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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叶莉接了一个电话。
夏白羽这顿饭吃得很饱。她饱得歪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隐约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抬起头问，“是外公吗？”
叶莉跟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又让夏亮把夏白羽抱走了。
夏白羽以前不是和她妈一起睡，就是和她外婆一起睡。
这天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后，夏白羽躺在床上，拉着被子边缘，露出几根小手指。
夏亮坐在床边，哄她睡觉。
叶莉懒得管她，夏成钢似乎也乐得看见夏白羽和她哥相处。所以他们谁也没来。
夏白羽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心里还是很雀跃的，根本睡不着。
她跟她哥熟悉得很快。
对于夏白羽来说他们今天才刚认识。但他们很快已经真的像亲兄妹一样。
夏亮在跟夏白羽玩闹折腾了半个小时后，觉得夏白羽大概就是没打算睡觉的。
他笑着问，“乐乐，你怎么样可以睡着？”
夏白羽眨着眼睛，“你唱歌给我听，你唱歌我很快就睡着了。”
夏亮说好。
然后清了清嗓子，立即来了个好汉歌。
夏亮把这歌唱得格外夸张，逗得夏白羽哈哈大笑。
看夏白羽笑得开心，他唱得更来劲。
等夏白羽笑累了，终于安静下来，夏亮摸了摸夏白羽的额头，“好了，这次认真唱。”
这回他唱了一首英文歌。
叶莉是英语老师。所以夏白羽很小就知道英文的存在。
只是歌词就完全听不懂了。
这首歌很温柔。夏亮那会儿大概刚开始变声，那种少年沙哑低沉的声音唱出来很特别。
夏白羽就在这样沉稳又轻柔的歌声里睡着了。
第二天夏白羽开始打量着她的“新家”。
感觉什么都很陌生。
叶莉是个喜欢把家里也弄得花枝招展的人。
以前她们住在外婆外公家，客厅沙发上各种各样的软垫全是叶莉弄的。
家里还摆满了很多植物。叶莉负责买，主要负责养的是夏白羽外公。
她还喜欢在阳台上弄藤椅，天气好的时候坐在上面喝茶晒太阳。
这个“新家”就显得就有些冷清。
看得出来夏成钢就是个大直男，除了必需品，几乎什么也没有。
家具看起来都有些硬邦邦冷冰冰的。也毫无配色可言。
叶莉显然很不满意，“啧啧”了两声，带上夏白羽就要出门，还特意嘱咐夏成钢和夏亮不要跟着。
夏成钢无奈地和夏亮对视了一眼，真的没有跟上来。
叶莉带着夏白羽上了辆出租。
夏白羽很疑惑，“我们要回家了吗？”
她的意思是，是要回外婆外公家了吗。
叶莉觉得夏白羽这个小傻子很好笑，骗她说，“对！”
夏白羽觉得她妈就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过了一会儿叶莉扭头问夏白羽，“你是想回去还是想留下？”
夏白羽没说话，眉头紧锁，觉得这真是个大难题。
留在这里有她爸她哥，回去有外婆外公。
其实回去和留下她都无所谓，如果能又有她爸她哥又有她外婆外公就好了。
当然夏白羽最大的愿望就是别再坐一晚上的火车了。
出租车在一家家具城门口停下了。
叶莉把她的高跟鞋踩得噔噔响。夏白羽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跟着。
叶莉从小家里条件一直不错，所以她花起钱来也不手软。
她们是坐在搬运家具的小皮卡上回家的。随行的还有过来帮忙搬家具的工人。
夏成钢和夏亮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她们。
夏成钢起身过来帮忙。
夏亮过来把夏白羽从车上抱下来。
叶莉给了夏亮一张钱，让他带着妹妹去买雪糕。
夏亮这回牵着夏白羽，穿过草地和花园，又去了之前的那个小超市。
叶莉给他钱，是要他给夏白羽和他自己买雪糕的。
不过夏亮只给夏白羽挑了一个最贵的那种脆皮雪糕，剩下的钱买了好几瓶矿泉水，就拉着夏白羽往回走。
夏亮把矿泉水分给了搬运工人之后，也跟着大人帮忙。
夏白羽舔着巧克力脆皮，站在一边看他们忙进忙出。
夏亮搬完了最后一把黄木椅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回头看见夏白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树荫下，脆皮巧克力被她吃成了脸上的胡子，表情懵懵懂懂。
他忍住笑，赶紧跑过去从口袋里摸出餐巾纸给她擦脸，觉得她像个傻里傻气的小天使。
这个家被叶莉好好地折腾了一番，终于弄出了家的样子。
沙发上有了软垫，家里养起了绿植和月季，墙上挂起了有格调的画作——还有一副夏白羽的印象派蜡笔画。
夏白羽的衣柜里也挂进了不少小裙子。
而阳台上又摆起了藤椅和小圆桌。
晚上夏成钢和叶莉出去散步，夏白羽和夏亮就霸占了藤椅。
夏白羽手环着自己的膝盖，望着黑色的天空和明亮的星星。夏亮跟她讲一些他看过的奇幻故事。
他们旁边桌上的白色花瓶里有白色的百合花，在黑夜里发出淡淡的幽香和光芒。
这个时候正在暑假的开头，夏白羽和她哥都不上学。
周末的时候，夏成钢不上班，他会带他们在这座城市里逛逛。
这座城市名胜古迹不多，但是公园很多。
他们一家四口常常走在公园里，有时夏成钢会买泡泡水给夏白羽吹。
夏白羽负责吹，夏亮负责保护那些泡泡不让它们落地。
还有一次夏成钢给夏白羽买了个风筝，他带着夏白羽和夏亮在草坪上放风筝。
但因为没风，他们花了老半天的力气，却总是失败。
叶莉负责在旁边拍照和笑话他们。
夏亮还常常教夏白羽认他们家楼下的植物。
他跟她说这个是桂花，就快要开花的。
这个是金银花，可以泡茶的。
这个是鱼腥草，是可以吃的。
然后他摘了一片递给夏白羽。
夏白羽想也没想就凑上去闻，结果被腥得脸皱成了一颗核桃。
夏亮看着夏白羽笑。
夏白羽嘟起了嘴，追着她哥就要把鱼腥草塞到他鼻子底下。
等夏白羽跑累了，她又趴在她哥肩上，随手指着一棵挺得笔直，叶子很宽阔的树问，“亮亮哥哥，那是什么树？”
“那是枇杷树。”夏亮笑着说，“明年结果子的时候摘枇杷给你吃好不好？”
这样的夏天的时光很开心，但也很短暂。
八月的一天，夏白羽跟她哥玩回来。刚进家门，叶莉突然很严肃地说她和夏成钢得出门几天。
夏白羽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妈不让她多问。
夏白羽很乖地点头，“好”。
叶莉给夏白羽和夏亮一张饭卡，要他们自己去食堂买饭吃。
夏成钢还嘱咐邻居，希望帮忙照看着他们俩小孩子一点。
夏亮那会儿已经有小大人的样子了，看起来就特别靠谱。
所以这几天除了大人不在，一切几乎没什么区别。
夏白羽依旧跟她哥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夏天生活。
几天之后叶莉和夏成钢回来了。叶莉看起来很疲惫，眼眶还有些红。
夏成钢则是一声不吭。
夏白羽觉察到叶莉那段时间心情似乎都不是太好。
她妈显然懒得理她，而她爸一直安慰她妈。
夏亮常常在夏白羽要惹恼叶莉之前赶来救急，一把抱走夏白羽。
夏白羽在倒了几次霉之后，也终于明白了最近最好不要去触她妈的霉头。
快到九月的时候，夏白羽感觉她妈终于要恢复正常了。
因为那天她大着胆子，恶作剧地把一块奶糖放进她妈泡好的茶里。
叶莉低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喝了一口。
然后笑着说很甜。
但就在这个夏白羽感觉她妈要恢复正常的时候，好像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