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章·调查（2 / 2）

“我当然知道。”老方答道。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算盘。“你和她一样，刨根问底，不肯放弃。”老方说，“这种执着已经害了她，说不定也会害了你。”

“你知道左娘是为什么死的？”郭青的神经突然紧张起来。她听出来了，老方一定是知道什么其中的隐情。

“人都死了，因为什么原因，还重要吗？”老方问道，他双眼直直地看着郭青，其中满是悲伤。

“当然重要。”郭青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有句话她放在心里没说：如果知道是谁害了左娘，她一定会去报仇。

“你真的要知道？”老方又一次问。

“当然。”郭青依然很坚定。

“好吧。”老方又叹了一口气，说：“左娘的死，与一个人有关。”

“是谁？”

老方直直地盯着她：“就是你！”

郭青听闻此言，一下子愣住了。“你什么意思？她是因为我才死的吗？”郭青问。

“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老方用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三天前，左娘曾经来找过我，问我要一样东西。你知道，我这店铺，不仅卖杂货，有时也收些典当物。”老方停顿了一下。“她要走那东西时，我问她做什么，她并不肯说。”

“她带走的，莫不是一块玉佩？”郭青脱口而出。

“不错，正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程’字。”老方沉声道。“她虽不说那玉佩是用来做什么，却叮嘱我一句话，告诉我如果她不在了，而你又来找我的话，就把这句话告诉你。”

“是什么话？”郭青忍不住问道。

“她说，你真正的身世，与这玉佩有关！”老方一字一句地说。

这寥寥几字，仿佛一惊雷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砸在郭青头上，让她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一瞬间，她的脑子里成了一团乱麻。

我的身世，我的身世……她从小就是孤儿，还未记事时就被老郭头收养，跟着他的杂耍团走南闯北，直到十岁那年，团里的陈四对她做出那样的事以后，左娘救了她，她才跟着上了焦山。所以我真正的身世到底如何？她心里想着，左娘在信中说，小心程家，难道说，这程家的人竟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她想来想去，心乱如麻。老方见她神色呆滞，知道她此刻心中千思万想、暗流涌动，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笑，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他低头继续摆弄算盘，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说了最后一句话：“以后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郭青从方记杂货铺走出来。已是傍晚时分，夜色渐浓，一阵冷风吹来，让郭青打了个寒颤，但也清醒了许多。离开杂货铺之前，她没忘了问一句，这玉佩究竟是何人典当，老方说，年代太久，已经不记得了。但左娘既然留给她这样的线索，就说明这事十分重要。老方说左娘是因为她的身世而死……这念头像一条毒蛇般狠狠地咬住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她心中隐隐地痛，一阵又一阵的悲伤，混杂着愧疚和愤怒，如潮水般袭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弄清楚一件事情的真相。

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她暗自下了决心，咬咬牙，感觉心里笃定了一些。她知道下一个目标在哪里：回到江北，去找那个她生活了十年，只留下无数恐惧与凄苦记忆的地方：郭氏杂耍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