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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筠被他窥到了心事,只觉连身子也燥热的厉害,忙岔开了话口,“不生我气了?”
陆景曜低声反问:“是嫌弃叔叔昨夜疼你的不够?”
“......”江雨筠。
这人还是生气一点好!最起码不用句句浑话逗弄她!
江雨筠脸上火辣辣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推搡他,娇嗔着轰人:“你走,你走!”
陆景曜反捉着她小手塞入被褥里,又亲了亲她唇角,不知羞的惋惜轻叹:“想要也要等晚上了,记得给我留窗子。”
江雨筠被她厚脸皮惊到了,知说不过他,忙将脑袋拱进被褥里,闷声回击他:“谁想要你,谁爱要谁要。”
过了好一会儿,她在被褥里闷得快要透不过气的时候,也没听到陆景曜的声音。
她诧异的掀开被褥,骤然看到李嬷嬷在眼前放大的脸。
江雨筠一惊,脸上更燥热了,忙巡视四周没发现陆景曜,这才放下心来。她揉着发酸的腰从榻上坐起,低声道:“什么事?”
这个时辰还不到归宁回江家的时候。
李嬷嬷满脸愁容拿来衣衫替她套上,边道:“昨夜谢氏发病,侯爷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许是这回病的不轻,您赶快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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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谢氏发病来势汹汹, 后半夜起了低热,人也跟着昏昏沉沉说着胡话, 御医来瞧一眼,只叹息摇头称:谢氏郁结在心,又忽遭重挫,才引发了咳血旧疾,恐怕这一回发病后哪怕好好养着也活不过三年。
陆侯笔直的脊背似一瞬弯了下去,他跌坐在小榻上, 眸中渐显出锐痛的神色,盯着榻上昏睡的谢氏。
满屋奴婢吓得大气不敢喘,各个神色似如丧考仳。
江雨筠过去时, 天色已大亮,陆侯和御医已走多时了。
屋中静谧, 似死寂般的静默,昭示着昨夜屋中并不平静。
谢氏后背靠着迎枕, 正被陆景曜亲手喂着吃药膳,见她来了, 谢氏苍白着脸勉起一丝笑意,忙把她唤过去, 宽慰道。
“阿娘没事,吃几天药就好了,看把你俩吓得,怎么都跑过来了。”
陆景曜用勺子搅动药膳,舀了一勺放在谢氏唇边, 低斥她:“说话费力气,快点把粥吃了。”
谢氏面上毫无被他大不敬训斥的恼意,只无奈的瞪他一眼,“阿娘长的有手,别喂我这老婆子了,你不是要陪阿娘归宁吗?赶快去,别误了时辰。”
陆景曜眉头一沉,似恼怒她岔开话口不吃药。
这药膳是陆侯一早叮嘱下人熬的,都是些补气养血的药材,谢氏身子不好吃了多年,早吃的厌烦难受,自是不愿吃。
江雨筠忙把陆景曜手中的药膳端过来,舀了一勺置在谢氏唇边,笑道:“我们等阿娘吃了药再走也不迟的,阿娘快点,一会儿药凉了,就发苦了。”
似见她乖巧听话,谢氏眉头也没皱就接过药碗喝下,又拉着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便把两人赶走了。
陆景曜从谢氏屋中.出来,一直冷凝着脸,一语不发。
江雨筠知他担忧谢氏病情,垂头默默的跟在他身侧,陪着他。
她和谢氏接触不多,可谢氏却待她不薄,她是个感恩图报的人,斟酌下措辞,便道:“夫君,我阿耶那有支皇舅赏的百年山参,对益气补血有奇效,应该对阿娘的病症有用,待会儿我去问阿耶要过来。”
陆景曜正走着的脚步一顿,他低声道:“没用的。”
江雨筠微微诧异。
那百年山参有吊命之用,被宫中御医极为推崇,怎么会治不了阿娘的病?
便脱口问了出来,“阿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她刚问完就后悔了。
观陆景曜脸色就知谢氏病的不轻,若是寻常小病,怎会拖延这么多年不愈?
她忙体贴的补充道:“若你不愿说就算了。”
毕竟谁家没个不为外人道的隐私?陆侯和谢氏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从陆景曜爱掩饰真心的性情就能看出,对他影响多深远。
江雨筠以为他不会说了,便仔细留意他脸上神色。
两人上了马车驶回江家的途中,他忽然开口了,十分突兀的半截话:“.......阿娘是因为我得的病。”
...........
当年五岁的幼童,对一切还很懵懂的年纪,只知阿娘终日闷闷不乐,一门心思的想要逗阿娘开怀,却被万氏诱骗牵着她的狗去搏阿娘一笑,那狗中途发了疯,咬伤他的腿就挣开锁链跑了。
他怕阿娘知晓后伤心,不敢告诉任何人,只默默的躲在屋子里,不料,腿上伤势沉重,半夜他发起了高烧,人也陷入了昏迷,最后还是惊动了阿娘。
阿娘一直抱着他低声隐泣,日夜不休的照顾他。
说来奇怪,他人是昏迷的,可意识却是清醒的,故,朦朦胧胧中,他甚至听到了阿娘和阿耶的争吵声,从他们话中知晓自己伤了腿,今后不能再如正常人那般行走了。
起初也只是对此感到难过。
腿不能走了,他还有双手,照样可以过活。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珍视他的阿耶竟因他残了腿要舍弃他,欲把昏迷的他丢到乱葬岗去。
阿娘护着病重的他,不依,惊痛之下咳出.血来,自此伤了身子,患上咳血之症。
后来他才知晓,万氏为博得阿耶宠幸,更为了三哥,四哥能继承阿耶的爵位,故意放被她投了药的疯狗咬残他的腿。
她这么做,既离间了他和阿耶父子亲情,又令体虚的阿娘因他受重创,身子越来越弱。
五岁的幼童愤怒无比,醒后便去找万氏算账,却被万氏的奴仆按在地上羞辱,骂他是残废小瘸子,活该被阿耶遗弃,今后府中再无人可护着他和他阿娘。
短短几日,曾受尽万般宠爱的幼童骤然跌入泥里,看尽人情冷暖,他暗暗发誓,若有一日.他定能冲破云霄,站在万人之上,再不让阿娘和他受任何屈辱。
而时至今日,哪怕他站在权利之巅,手握生杀大权,无坚不摧,却依旧是那个曾被狗咬伤腿的无措幼童,护不住他阿娘。
...............
陆景曜微掀,抿出个苦涩的弧度,将高大的身躯仰靠在车厢壁上,对江雨筠掠过了后半部分。
小姑娘美好单纯,如一缕阳光,蓦地闯入他滋蔓阴暗不堪的内心,温暖着他冷硬的心肠。
他卑怯的不愿让小姑娘知晓自己所有的不堪,只留好的一面。
便闭目轻声自嘲:“...... 是我害了阿娘。”
他等到片刻,没听到坐与他对面江雨筠的声音。
小姑娘被他吓到了吧?
他心神一转,忽然有些懊恼为何要对她说这些。
就在这时,忽感到一只小手落在他膝盖之上,他身子微微一僵。
那只手已撩.开他的衣摆,温热的吐息便隔着衣衫喷薄在他的腿上。
她声音柔柔的,带着疼惜:“是这里吗?”
她手指慢慢摸上一片凸起不平的一处,低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