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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嬷嬷笑灼颜开的应着,退下了。
陆侯来的很快,比谢氏料想的快的多。
屋中一时静默,竟无人率先开口打破这罕见的平和气氛。
陆侯移步坐在膳桌前,目光灼灼的望着满桌子的膳食,呼吸沉了几息,抬眸看倚在小榻边的谢氏。
谢氏脸上泛着一层病气,望着他的双眸渐呈出羞愧的神色,似怕别他瞧出异样,她偏过头拂了下耳边的碎发,轻移莲步过来坐在他身侧,替他舀一碗汤圆放在他手边,语气里透着生硬。
“我.....我记得你爱吃这个,你尝一尝合不合胃口?”
陆侯眼眸渐深,只盯着她一语不发。
谢氏面上闪过一丝忐忑,她夹了几根青菜放在陆侯面前的盘里,轻声道:“你再尝尝这个?”
屋中气氛极尽压抑,两个人都在克制着什么。
过了许久,陆侯拿勺子舀个汤圆送入嘴里慢慢咀嚼着,被糯米包裹的黑芝麻馅入口甜腻,可吃得越久,却越泛泛可陈,诸如他们两人。
在最肆意妄为的年纪奋不顾身的爱上彼此,待那份炽.热的悸动过去,只余满目荒芜。
他忽感无力,猛地掷下勺子,道:“说罢,又有何事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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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
这些年她被困在这一方宅院仰他鼻息苟延残喘, 想做的哪件事不是向他求来的?
连她也厌恶鄙夷身不由己的自己,可眼下, 她除了求他还有别的办法么?
谢氏被戳痛了心事,瓷白的脸上透出羞愧之色。
她缓声道:“裴之少不更事,脾气倔强,说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若哪儿做得不对,冲撞了您, 您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陆侯面色骤然一沉,怒意沉沉反问:“你叫我过来,就为说这个?”
谢氏身子僵住, 艰涩的继续道:“阿苓是我故友幼蓉的女儿,如今成了我的儿媳, 于情于理我都要怜惜阿苓几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免去那些莫须有的规矩?我会教好她的, 保证不让她惹你烦心。”
从何时起,她和他说话除了求他, 别无旁他。
那个也曾偎依在他身畔肆意撒娇的姑娘如今看他的眼神中,除了畏惧, 便是躲避,昭示他早已并非她心中所爱。
而他却偏要强求,被她虚情假意的示好戳的满身伤痕,鲜血淋漓。
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忽然不想再忍耐她的蓄意讨好。
便轻嗤道:“烦心?你是怕我加害他们两个吧?”
谢氏心中一窒, 忙出言反驳:“夫君这是什么话?你有容人之量,怎会和小辈一般见识?”
“啪”的一声,陆侯霍然起身,一掌劈在膳桌上,阻住了谢氏的话。谢氏被那沉闷的拍击上吓得双肩一抖,脸色煞白。
陆侯掐着谢氏的下颌抬高,迫她盯着他。
“这些年你心里想的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谢氏的脸被他掐的生疼,她嘴里嘶嘶抽着气,眸中泪花闪现,艰涩的辩解:“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陆侯眉目阴蛰,怒极“呵”的一声。
“你在我身下曲意承欢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那孽种吗?怕我若哪一日猜到他不是我的种,对他痛下杀手!”
谢氏眸中显出恐惧,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声音发颤的解释,“不.....不,裴之氏是你的。”
当年她有孕月余,还不显怀的时候跟了陆侯,这事除了她自己,没人知晓。
陆侯看她痛苦,多年灼烧他肺腑求而不得的怒意宣泄而出,恶话说出口,竟感到浑身畅快淋漓。
他怒声道:“我的?我倒也希望他是我的种!若非当年他伤了腿性命垂危,你担心他伤势大病一场,半夜梦呓亲口说出他是谁的种,恐怕我要被你蒙鼓里一辈子了!”
谢氏浑身大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侯。
陆侯猛地撒开掐着她下颌的手。
谢氏身子似再无一丝力气,随即软倒在地上,她目光空茫,失神的盯着地面。
陆侯居高临下的盯着谢氏,眸底怒意翻腾。
“你这个毒妇打的一手好算盘,为了给齐王报仇,无所不用其极,更不惜把齐王的儿子放在我膝下养这么多年,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当年背叛齐王害他全族被诛的事吗?可惜啊,你的筹谋终有落空的一日,若我告诉那孽子我是他杀父仇人,你说......我精心栽培他这么多年,他会如你的愿手刃我这个父亲吗?还是说你让我杀了他?”
谢氏猛地抬头,眼底布满血丝,一脸慌张的拽着陆侯的衣袖,语无伦次的哀求道:“......我没有,我求你别告诉裴之,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养他这么多年,你若愿意他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前事种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想过为齐王报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我儿子好好的度过余生,别的前尘往事我不再追究,我求你了,我求你不要这么对他。”
“好好的?”陆侯失神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眼,这么多年那逆子就如一根刺日夜扎在他心底,使他日夜难安,可他养育那孽种多年身为父亲应有的情分一点也没少。
他成全了那孽子,谁来成全他?
他毕生所求不过一个她而已!甚至不惜为了她养仇敌的儿子,而她对自己却弃之敝履。
既然她肯服软.......
他便敛下怒意,缓声道:“让他好好的,就要看你如何做了。”
谢氏面上煞白,她忽呛咳一下,正要说话“噗”的一声,垂头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眼一翻,身子软倒在地上。
陆侯身子大震,抄起谢氏抱放在榻上,边焦灼的冲门外喊:“叫大夫,快叫大夫!”
.........
翌日,天还未亮,陆景曜便起床了。
江雨筠被他折腾了大半夜,浑身似散了架般酸.软无力,连手指头也不想动,窝在被窝里睁着惺忪睡眼看陆景曜。
他正背对着她站在榻边穿衣裳,似察觉到她幽怨的眼神,他转过身来,俯身轻吻她唇角,戏谑着轻笑:“你再睡会,我先回去了。”
“......”江雨筠。
她也不知昨夜自己只是亲.亲他而已,怎么到了最后,两人却滚到一起了......
想到昨夜他情动时孟浪的浑话,她双颊袭上一层薄红,把脑袋埋进被褥里,只透出两只滴溜溜转的眼睛,有气无力的道:“你去哪?”
她再迟钝,历了那事也猜到他昨夜是装病诱哄自己就范!
或许五哥的药根本就是治他身上旁的小病。
陆景曜俊眉一挑,“你不是说要分房睡?我赶着回书房!”
“......”江雨筠。
她被他堵着哑口无言。
是她先提出要和他分房睡,不怀孩子。他一一都做到了。
两人这般相处状态,好似又回到了前阵子她背着阿耶祖母偷偷和他幽会的时日。
她脸上燥热的厉害,不知是羞燥,还是懊悔,赶紧撵他:“赶紧走,别叫人瞧见。”
陆景曜轻笑一声,凑在她耳边道:“我们这算不算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