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阴阳玉（八）（2 / 2）

“你说引发一切事情的樊耀中，目标其实是我，”赵弈翘着二郎腿，狐疑地打量着穆承安，“就因为我身体里的煞气？”

“赵弈。“清冽如玉石之声的嗓音响起，从耳边一直透入心间，”樊耀中选中你，就是相中了你的煞气。自古名将征战沙场，他们的杀伐之气浸在骨子里，造就一副不易接近的皮相，引起世人的误解。可事实上，这不仅不是不详，反倒是凛然正气的凝结。樊耀中自己没有能力，所以才对你垂涎三尺。”

名……将？穆承安神色郑重不似作伪，他看出赵弈问话时内心的忐忑了。赵弈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不知怎么的，竟琢磨出几分血腥气来。

“最后一个问题，”赵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刚刚一席话里转移，目不转睛地看着穆承安，“你究竟是什么人……不，你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的视线聚焦于穆承安，他自知逃不过，闭了闭眼，开口道：“吾乃接引人。被凡尘给予了灵气的异宝，将由我抹去身份赋予灵魂，再为凡界人类所用。”

孟婷和赵弈都满脸问号。

穆承安见状换了个说辞：“如你们所见，冥府的公职人员一直不够。凡界人口太多了，勾魂是个苦差事，薪水低，任务重，假期少，偏偏需要的职工还多。冥君没办法，就交由我一个任务，与凡界的人做交易，换取他们的有灵异宝，借以斩断异宝和俗世的羁绊，再赋予他们灵魂。这样得来的劳动力廉价又勤奋，解决了冥府一个大困难。”

明白了，冥府坑蒙拐骗型招工组织的传销人员。

短短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太多，穆承安不是普通人类这件事，好像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孟婷把阿咪放到沙发上，将脖子上的阴阳玉取下，按照约定交给穆承安。

就在这时，孟婷怀里的阿咪扭动了下身体，孟婷险些没抱住它。阿咪摇头晃脑地审视了周围一番，对赵弈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恶劣，要不是孟婷在，它看起来恨不得扑上去和赵弈一决高下。

然而当它的余光扫视到穆承安时，它整只猫都呆住了，然后慢慢地试图把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假装自己是一只弱小无害的小猫咪。

不愧是成了精的猫，很能审时度势，把外强中干、欺软怕硬演绎得淋漓尽致。

穆承安走上前去，伸手抚摸了一下阿咪的背。阿咪全身的毛竖起来，但不敢躲开，只能可怜兮兮地瑟缩着，任由穆承安动作。

“你在城郊小树林里看到了什么？”

阿咪的叫声哽在喉咙里，死死扒住孟婷不放手。穆承安只得推开两步，让阿咪得以放松。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可以说话。”

然后阿咪就真的以人类所理解的“说话”方式，开了口。

“不知道……他生气，刀，砍……”

略显稚嫩的童声响起，孟婷一惊，差点松开抱着猫的手。阿咪在众人的目光下，紧张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穆承安理了一下这一番颠三倒四的话，问它：“你是说他生气你破坏了他的计划，用刀砍了你？”

阿咪点点头。似乎是想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阿咪狠狠地哆嗦一下，更不安了。

“然后呢？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人？之前玉里的两只鬼呢？”

“吃，没了。”

赵弈惊讶地问穆承安：“吃了？鬼魂的内部竞争也这么残酷？”

穆承安：“只有厉鬼才有可能这么干。通过吞噬同类的确可以让厉鬼保持神智甚至增强实力，有些厉鬼会本能地这么做。”

阿咪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它逐渐习惯着人类的说话方式，出口的话语也越来越流畅：“他抓鬼，吃，有人，教他。”

“你是指，你看到有人教他怎么做了？”

阿咪点点头。

“什么样的人？看到长相了吗？”

阿咪努力回忆着，最终颓然地摇摇头：“黑。他看到，我，打我，我跑，他想追，那个人，不让。”

穆承安皱了皱眉：“不让？没道理，不应该是灭口吗……”

赵弈疑惑道：“他这么做是图什么？明明是他教樊耀中对我下手，到头来却功亏一篑让我们阻止樊耀中，闹这一大圈，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没有人回答他。孟婷搂着猫，左看看右看看，对于情况还不甚明了；穆承安则紧抿着唇，握着杯子的手都泛起了青筋。

赵弈见状，赶忙开口缓解气氛，他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我就这么一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日后见招拆招，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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