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呵，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向导。

这之后，不管陈丹青在课上怎么给顾长书穿小鞋，顾长书都一脸看破红尘的模样。

他看见陈丹青会觉得好笑，或者是觉得像陈丹青、泰勒之类的人很可笑。

扯远了，顾长书拉回自己的思绪，贝蒂已经带着他走到了一件他没有见过的实验室，里面端坐着一堆人。

没错，是堆。

顾长书粗略看一下，这些人里面有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室人员，有穿着各色军服的军团代表，还有穿着正装的政府职员，顾长书在里面看到了好几个曾经上过国家频道的人，看样子，这些人不是军政界的精英就是精英的助手。

这些人的对面是一个疗养舱，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伊藤博文带着两个助手在调试疗养舱的数据，不时往舱体上插一些数据线。

顾长书跟着贝蒂走到伊藤博文面前几步停下，贝蒂微微颔首，“博士。”

伊藤博文并不怎么关注贝蒂和顾长书，只是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继续在疗养舱上东瞧瞧西打打。不多久，连接疗养舱的各台数据仪器都亮起了绿灯，伊藤博文招手示意顾长书上前来。

顾长书和贝蒂对看了一眼，见贝蒂点头后才慢慢踱步上前。

伊藤博文让他站到疗养舱的正面。顾长书这才发现，这玩意根本就不是疗养舱。

它是实验室特质的器材，是用疗养舱改装，零就躺在里面，安静地沉睡着。从舱中伸出无数锁链和机械手，把零死死锁在舱里。

整个疗养舱像一个为零精心打造的棺材。

伊藤博文解释道，“别担心，我们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零已经被我们注射的镇静剂，所以你不要担心他会伤害我们。”

顾长书的余光看见，当伊藤博文说出零会“伤害”别人时，费丽莎被一个身穿黑色军服的男子拥入怀中。

为什么这么防备零呢，今天到底是要做什么？

零的灰发被剃得干干净净，脑袋涂抹着一层厚厚的泥状介质，贴满了探头，前额有一块地方消毒得干干净净，应该是被打了孔，好几根探针从这个孔深入零的大脑。

顾长书看到零头上那个穿透颅骨的孔和插满其中的探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生理上的厌恶。不断有酸水从喉管溢出，胃部阵阵痉挛，顾长书匆匆说了一声抱歉就捂着嘴飞快跑出实验室，按照路牌指示冲向最近的洗手间。

他随意推开一个隔间，门也不锁，跌在地上抱着马桶大吐一把，不断有粘稠的糊糊伴着胃酸的味道从喉管溢出，下腹部不断抽搐，仿佛是想挤着肚子里的东西让他们全部从嘴里出来。顾长书吐着吐着就泪流满面，不知道是怎么难受了。

除了生理上的恶心，还有一种极端的排斥感从心底涌现出来，即使是因为自己的泄密导致零遭受了这样的待遇，顾长书的第一反应仍然是逃离。

封闭的疗养舱，插入大脑的探针，他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催促他快点逃离。

他扯来几张厕纸擦了擦嘴，颤抖着脚步走到洗手台前捧着水洗了把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越是想让自己冷静，心底的那个声音反而越是急切，越是在实验室待得久，就越是恐慌。

这种没来由的恐慌让顾长书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他想起母亲常常对他说，要是有一天你的心向你发出警告，不要犹豫，一定要按照它的要求去做，心灵往往拥有无可比拟的直觉。

他想走，疯狂地想走。

顾长书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他调出终端，写了私信传给贝蒂，就说自己身体不适，想要先回学校。

没走几步就被伊藤博文拦了下来，他带着好几个助手，就这样站在顾长书离开的必经之路上笑着问：“生病了吗？没关系，实验室的医生都是全联邦顶尖的医生，我们回去吧。”

顾长书背上一阵寒意。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陈丹青和泰勒很好笑了。不是因为零只喜欢自己不喜欢别人，而是因为他突然看清了一个现实。

零再怎么被吹嘘成史上最强最完美的哨兵，本质上也不过是实验室的试验品而已，根本没有自由和地位可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