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顾长梯，零在后面跟着。

“不过，”顾长书突然回头，“你今天怎么话那么多？”

顾长书其实想说的是怎么骚话那么多，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个正常的表达方式。

“因为高兴？”零笑着说。

“高兴什么？”

“嗯……”

零思索着慢慢下楼，声音在楼梯间回荡出一种别样的轻盈和轻松，“大概是，困兽终于要走出牢笼。”

走到了一楼的出口，顾长书回头。零从阴暗的楼道里走出来，一半身体被黑色笼罩，一半从狭窄的铁门中探出来，沐浴着斜阳。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全身的肌肉随着这一动作紧绷而后放松。

困兽脱笼。

正如他自己所言。

顾长书突然有些无来由的感叹，不知道是关于实验室还是关于零。此刻他的心好像被一层叫做命运的迷雾笼罩着，徘徊迷茫。

他目送着零越走越远，修长的双腿有力矫健，彰显着非同常人的力量，这股力量如今知道了如何脱离控制的方法，他不由得感到后怕。

他撒了谎，他明明就偷偷查看了零的记忆，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碎片，也足以让他心惊胆战。

他快步走到贝蒂的办公室，敲开了门。

贝蒂显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热情地接待了顾长书。

她冲泡着茶饮，“长书，你怎么来了？”

顾长书理了理思绪才开口，“很抱歉打扰您，但是我刚刚遇到了一件让我感到困惑的事。”

“哦？”

“老师，您进入过哨兵的精神图景吗？”

顾长书直视着贝蒂的眼睛，仿佛一个受到惊吓而寻求长辈安慰的孩童。

“当然，”贝蒂笑了，“我就常常进入罗杰斯的图景。”

“我，我进入了零的精神图景，然后我看到……”

“等一下，长书，”贝蒂带着惊喜的表情打断顾长书的陈述，她起身离开沙发，到办公桌上拿了一只电子笔，展开虚拟屏，“还没有人进入过零的图景，我要把你说的都记下来，也许以后实验室会用到。”

顾长书前来找贝蒂，全凭借着看到零记忆后的震惊和头脑发热。贝蒂这一打断，他猛地回过了神。

“你说吧，你在零的精神图景里看到了什么？”贝蒂认真地说道，一副时刻准备好记录的样子。

顾长书突然就不想说了，转而问道：“为什么您说没有人进入过零的精神图景呢？难道有人试过吗？”

贝蒂咬着下唇，犹豫了半天说：“长书，按理来说这种机密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但你身份特殊，我也就给你透露一点点。3573年，原黑洞计划所在的海后星遭到叛军袭击，所有人员和资料一并损毁。零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他的精神图景一直是实验室重点关注的对象。博士认为零的脑海中藏有当年伊万诺夫博士的重要试验资料。不过零拒绝与任何向导建立交流，伊藤博士只好让强向导强行搜索零的记忆，但是一无所获。”

“是谁负责搜索呢？”

“你见过的，是实验室的费丽莎。”

顾长书想起了那位红发的女士，“一无所获的意思是？”

“据费丽莎所言，零的精神图景是广阔的宇宙，她根本无法在其中找到有用的信息。”贝蒂遗憾地叹气。

“为什么是费丽莎女士呢，老师您的能力也很强啊，您就没有……？”

“不，我也试过，我的精神触手亲和性强，费丽莎则是强攻击型向导。零的精神壁垒只有强力入侵才能勉强打破，所以这个任务落到了费丽莎身上。”

顾长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刚才说你进入了零的精神图景。”

“嗯，”顾长书在心里捋了一遍说辞，尽量用模糊的语言了描述。

“如您所说，他的精神图景是一片广阔的宇宙，信息繁多，很难辨别。不过我在其中看到了一颗灰色的星球，上面都是残垣断壁，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储藏海后星记忆的地方。”

贝蒂身子向前倾，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顾长书，“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