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叶渡秋放开九郎，抬起头看看，自己身边就莫名多了这么些人：一个眼角上提，摇着金扇的；一个相貌阴郁，身披黑袍的；一个披散头发，一身素白的；一个神色沉稳，玄衣束冠的。

岳神走上前：“叶先生，既然来了，去鄙宅喝些茶如何？还有府君，您许久不曾来过了。”

杳迟点头：“也好。”他倒想好好看看，这叶渡秋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走到假山上的小亭中。岳神想到叶渡秋可能不习惯冥府的黑暗湿冷，叫鬼卒挂了许多灯笼，又把老先生留下的莹海石拿了出来，这样四方都亮了许多。

沧峰喝了口岳神这里特有的雪梅，摇头叹：“好茶、好茶……”

杳迟一直打量着叶渡秋，只等岳神说完那些客套话，自己好质问他。

岳神不语，慢悠悠地为每个人倒上茶。他们用的是雕花翠玉杯，茶水一倒进去，杯底刻的梅花便历历可见，还透出些微光。

沧峰先开口：“九郎，你竟把一凡人带进了冥府，可不得了。”

白衣道：“是我带的。”

“呵……”

岳神道：“九郎，你准备怎么办？”

九郎疑惑：“什么怎么办……？”

沧峰笑起来：“九郎你真傻！好不容易抱住人家，你就这么放跑了？”

九郎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

“我都听见了，一口一个喜欢的！”沧峰去看杳迟，发现杳迟面色铁青，笑得更欢了。“原来你等了这么久的人竟是他。既然如此，你是要同他一并转世，还是要与他长留于此？”

岳神道：“河阳君，叶先生阳寿未尽，还未到转世轮回的时候。”

“那就送叶兄回去吧，”九郎看向岳神，“拜托了。”

杳迟问：“那你呢？”

“我自然是留在这里，陪着哥哥。”

杳迟眼里晕出泪来：“九郎……”他觉得自己亏欠九郎许多，他只认得现在的九郎，而九郎还记得他的前世，记得前世的悲欢离合。他不理解九郎守候那个人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缺失了这部分回忆和由回忆酿造的感情。这么说来，九郎承受的要比他多得多。

“叶兄，我曾说我在等人。可我一等再等，现在终于敢承认，那个人，只有一个。四荒八极、古往今来，只有一个而已。”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寂寞。可就像何先生当时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来不及诉说的言语、来不及弥补的遗憾、来不及确认的感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叶兄，你也只有一个。”九郎笑了笑。

已经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叶渡秋站起来，对在座的鬼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湷河边的渡船人，叶渡秋。”可他说这句话时，始终看着九郎。

九郎明白，已经是别离的时刻。

“九郎，我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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