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昼醒唤水，避藏寄留（2 / 2）

九郎喝水的模样很专注，他低垂着眼睛，棕色的睫毛盖住了他淡澈的双眸。他举起碗贪婪而缓慢地饮尽，鼻尖几乎就要碰到水面，而嘴边却不留下一滴水痕。他不甚明显的喉结规律地起伏着，透过他光滑的脖颈似乎可以看见水顺着喉咙流下的样子。九郎不像是人间的凡夫，倒像是寄居凡尘的仙人。

叶渡秋看着看着就走神了：九郎，九郎，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

“叶兄……”

“怎么了？”

“我、我今晚就走，不会打扰到你的，就请你再让我待一会儿，我就躺着，不会打扰你的……”

叶渡秋笑了笑：“我不赶你走。只是你得告诉我，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可别再一个人乱走了。”

“不用、不用，叶兄，我认识路的！”

“要不你告诉我你的家人，我让他们来接你。”

“不、不，”九郎摇头，“我可以的，我一个人可以回去的。”

“你脚伤成这样，还怎么走路？”

“我走给你看！”九郎下床，刚要迈出第一步，后脚却踩住了衣摆，加上双脚没有力气，一下子就往前面栽下去。

叶渡秋连忙扶住他，九郎便扑在了他怀里。

“我就说了，你一个人不行。你看看，连站都站不稳，还怎么走路……”

九郎“唰”地红了脸，他的头贴在叶渡秋厚实的胸膛，双臂搭在叶渡秋的肘外，那件略大的中衣被蹭到了肩侧。

叶渡秋抱着他，觉得怀里的人十分小巧，那一瞬甚至忘了放手。他用一只手托住九郎的腰，好让九郎站稳，然后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在这多住几日吧。”怀里的人轻轻颤抖着，像只受惊的小鸟。九郎露出的脊背就这么印在了叶渡秋的心里。

叶渡秋放开手，发现九郎不仅脸红了，耳朵也红得滴血。

九郎低头，把衣服理好。

“这件衣服，大了吧……”

九郎点头，随即又摇头。他回到床上，红着眼看向叶渡秋：“叶兄，我、我再住几日也行吗？”

“你住几日都行。”

“叶兄是一个人？”

“嗯，一个人。”

“叶兄，能不能替我保密……”

“保密什么？”

“别对人说起我，谁也别说。”他抬起眼祈求着。

叶渡秋心里泛起疑问，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九郎隐瞒着什么，直觉甚至告诉他九郎不是这里的人，而该属于别处。他看着九郎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忍住柔软起来：“嗯，我替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