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好！”唐致用力点了点头，把脸用袖子胡乱一抹，转身就跑。

“等等!”唐致还没跑多远，就被唐骏叫住了，他叮嘱道，“注意点，挑干净的人。”

听到这话，唐致眼眉一低，恰好看见满地的血，有的流了一片，成了血泊，有的被划来划去，横七竖八的。本来干净整洁的地面被糟蹋的一塌糊涂，满院腥臭，脏乱差还丑，很难让人回想原本的模样。

这些血，也曾流在人体内，也曾热。

“知道了。”唐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不应该再泡在机关里了，该长大了。”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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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起月一直守着他哥。

他们被安排到了一间屋子里，离得远了点，看不着那一派乱糟糟的景象。可是此时安静却比什么都来的可怕，她一直摸着唐起阳的脉，想在他手腕处凑一点热闹，可是不知道是唐起阳真的越来越虚弱还是她自己慌了手脚，那脉门越跳越弱，有一阵甚至没了动静。

唐起月慌了，她拼命去扣唐起阳的手腕，拇指重重地抠进肉里，等屋外传来脚步声才回过了神来，低头一看才发现，唐起阳的手腕被自己扣青了，指甲掐破了皮肤，渗出丝丝血来。

“月月，先让一让。”唐致领了一个清瘦的白胡子老头进了屋内，拉了拉唐起月的衣服，示意她给大夫挪个位子出来。

唐起月满心的惶恐快要把她整个吞下，心里跳得有一下没一下，却哪一下都落不到实处，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听了唐致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仍然傻愣愣的地看着他们。

“先过来，”唐致把她扯了起来，拉到自己身边。

唐起月被他这一扯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大汗淋漓，虚脱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手脚都发软，还带翻了凳子。

“怎么办呀，”唐起月迷迷糊糊地思索着，“唐起阳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还没想完又马上下意识地否决，“不会的呀，唐起阳怎么会死呢？他才多大啊？怎么就会死呢？他还没把他念的那菜谱写出来呢，怎么能死呢？不会的呀，他怎么会死了呢。”

唐起月看着那老头伸出手探了探唐起阳的鼻息，心里不停的忐忑着，“他摸出什么了？会不会真的没气了？”

那老头保持着一脸的苦瓜相，神情沉重地能滴出水来，等他收回了手唐起月也摸不准他到底探出了点什么。

“没事哈，你致哥在，没事的哈，”唐致把唐起月一手揽进了怀里，在她后背一下一下地顺着气，“别急，大夫这不是来了吗。没事的，会没事的。‘

唐起月茫然着，抬起头去看看唐致，他的手在自己后背拍着，刻意控制了节奏，一下一下，安稳又踏实，可眉间却深深的皱了起来，消瘦的脸上还带着青白的颜色。唐起月撇过头，又去看了看那大夫，他在唐起阳的几处大穴上点了点，又去摸了摸唐起阳的颈间，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唇上的两抹小胡子被拉成了一个紧凑的八字。

唐起月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一样，太玄幻了。

这什么事呢？他们不就是来唐家堡串个门，蹭顿饭吗？怎么会闹成了这样呢？

唐起月感觉自己脚下轻飘飘的，身体也发轻，像是快要升起来，一阵风就腾在云间了。她转头，看了看屋外的夜色。

明月依旧，树影婆娑。

这月亮好残忍啊，看了这么痛的一场惨剧都不会变一下脸色的吗？

“我恨月亮。“唐起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