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1）（1 / 2）

冯星火在佣人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冯如川从里面出来，抬手给他一个脑崩：“看什么看？到楼下收拾东西去，分堂口的人快要来了。”

“小叔怎么了？”，冯星火扒着门框不肯走。

佣人房很冷，还有雨水的味道，李如绵倒在墙角，因为失血陷入短暂的休克。

冯如川大步流星往楼下走去：“你别管他。”

冯星火不敢违抗，只得暂时关上门，锁住血腥味弥漫的房间。

客厅里有个半人多高的橱柜，是老古董了，橱柜上满满当当地摆着一排相框，冯如川挑出那些合影中没有父亲、看起来不合时宜的照片，随手扔给冯星火：“这些先收起来，等你爷爷丧期过了再摆。”

严零在家等急了，冒着雨摸到冯家老宅，到了之后发现内外一片肃穆，站在门廊下干瞪眼。

冯星火看到严零，用眼神拼命暗示他快走。

橱柜上大半都是冯星火的照片，从满月到入学不一而足，有的连冯如川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

他机械地重复动作，轮到最新的那只相框时，冯星火乖觉地伸手去接，冯如川却让他接了个空。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冯如川沉声问。

冯星火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学农那天和隔壁三中一起照的。”

“照片上的人你都认识吗？”

“爸，照片上有两个班呢，八十来个人…”

“他妈的，我让你说废话了吗？！”冯如川突然发作，将相框往冯星火脚下狠狠一摔。

相框上的玻璃碎成八瓣，晶莹泛光。

“认识还是不认识？说！”

冯星火吓得眼皮猛跳，从碎玻璃中捡起照片，面露难色：“我真认不全…”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照片上有八十来人，分配到每人脸上的镜头少得可怜，冯如川甚至不能指出冯星火在哪里。

然而那个酷似曹臻的男孩在一瞬间就跳入他的眼帘，深邃的轮廓几乎要冲破相纸，冯如川又被迫复习了一边曹臻的容貌，战栗像蚂蚁一样爬上后背。

“那他呢？”

冯如川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把严零指给冯星火看。

“他是三中的，哪个班不清楚，叫yanling，哪两个字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三中的学生一般都住在镇上，镇上不像市里，人少，查一查应该能查到…”

冯星火咽了口吐沫，趁着冯如川沉思的空隙，他往窗外看去，门廊下已经集结了一批前来吊唁的伙计，撑着小黄伞的严零则不知所踪。

但愿他已经走了。冯星火默默祈祷。

冯如川冷静下来，把照片折了四折放进口袋，随手一指地上的碎玻璃：“扫干净，待会儿跟我出去。”

“好…那我能上去看看小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