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1）（2 / 2）

“让他快滚，从后门走，葬礼结束前不准回来。”

冯星火生怕他后悔，一溜烟地窜上楼梯没影了。

李如绵用最后一点力气挪到门边，按动上面的把手，然而房门纹丝不动，他无可奈何，瘫倒在长长的血迹尽头。

冯星火庆幸自己来得及时，捡起和死尸无异的李如绵，压低声音说：“小叔，我带你从后门走，先去医院包扎…”

“不用了。”，李如绵借他的力站起来，蹒跚着走下楼梯，“我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冯星火看着一路滴滴答答的血迹，表示不敢苟同。

“别管我，你走吧。”

李如绵挥手驱赶他，一个人消失在后巷深处。

门前的人越聚越多，在满眼缟素中，严零撑着黄伞靠近他，陪他坐在漏雨的后巷。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严零觉得李如绵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一样了。

他小心翼翼提起分别前的话题：“我还在等你去买春联…”

李如绵冷笑，扳过他的下巴，神色淡漠地问：“你是真心的吗？”

严零没有立刻回答，李如绵沉默着等待，两人之间只剩下萧瑟雨声。

半晌，严零前言不搭后语地答道：“是啊，我真的想和你一起买春联…然后一起过年，放鞭炮，再一起吃顿饺子，什么的…你会跟我一起吗？”

“不会了。”，李如绵一口拒绝。

严零被拒绝时还撑着伞，他将大半把伞都让给了李如绵，自己的肩膀被浇得湿透，试图为他挡住那些不期的风雨。

严零听到这话，错愕地反问：“啊？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其实也不用再问，他的喜欢早就到了不说话也会从眉梢眼角溢出来的程度，在今天之前，李如绵尚能把严零当做亡妻的影子，但他到今天才知道，连他的白月光也是那么不堪。

“我们就到这里吧。”，李如绵已经心如死灰，他推开严零的伞，在雨中笑得颇为无力。

严零一怔，雨伞头朝下栽在地上，他的鬓角很快落满了细密的水珠。

“就到这里吧。”

严零眼睁睁地看着李如绵站起来，在雨中离他而去，他自下往上仰望这个男人，暂时还感觉不到悲伤，只有满满的失措。

李如绵就这样走了，几小时前的他还不是这样，严零拼命回忆，也想不到任何不好的征兆。

一切明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卧室很暖和，气氛暧昧，那个吻炽热而真心，严零喋喋不休解释着金鱼和金金鱼的区别，他很耐心地听着，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衣服湿透以后，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硌得严零发慌，他伸手一摸，摸出一只针脚凌乱的卡套。

严零本来打算今天送给他的，只是耽搁了几个小时，这份礼物就再也送不出去了。

他难过地皱皱眉头，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