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金美玉（4）（1 / 2）

安神香的效果实在太好，严零这一睡就是一夜，他醒来时外面已日上三竿，阳光戏谑地从腰际一路洒到大腿。

这回真是太阳晒屁股了。严零掀开毛毯，晕晕乎乎地踩到地毯上。

刚一落地，小腹里传来清晰的肿胀感，严零这一夜无梦可苦了膀胱，他顾不上去找李如绵，溜进卫生间准备先放了水再说。

冯家的卫生间和浴室是隔开的，狭窄的空间里除了一只坐便器什么也没有，严零看了看，还是会自动喷热水的那种。

他解决完个人问题，顺便用水箱上连着洗手池洗手，坐便器上方开了一扇方正的小窗，严零好奇，踮起脚多看了两眼。

“我哥哥呢！”，严一粗着脖子问罪道。

“小一，不许没礼貌。”，严母拉住严一，把她护在身后。

李如绵站在门廊下，状似无意地问严母：“她是无生的妹妹，比无生小几岁？”

严一不忿地嚷嚷：“我今年十三！”

“嘘！不要胡说。”“干嘛？我本来就十三，我…”

严母背过身去护住严一，闭紧嘴巴向她拼命摇头示意，而李如绵温和地笑了笑。

严父将妻女挡在身前，迎着李如绵散漫的神色，声音低沉地问候道：“李先生，好久没见了。”

李如绵站得直了一些，向严父微微点头。

“犬子昨晚离家出走，我听他的朋友说，他来了你这里，李先生，现在能否把他叫出来？”，别墅前有几级台阶，李如绵占据高处，慵懒地俯视这一家人，严父为了不让气势落于下风，把腰杆挺得笔直。

李如绵轻慢地道：“你的这声‘犬子’叫得很顺口。”

严父咬紧牙关说：“他本来就是我的儿子。”

李如绵听罢，踩上连接门廊和主道的台阶，一步一步走近了严家夫妻。

他不轻不重地质问：“严修，你当初带走他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

两人之间确实有这样的承诺，严父极不情愿地道：“永远不能离开永汤镇，不能让你找不到他。”

李如绵：“可他昨晚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莫名其妙…”，面对李如绵骤然变得狠戾的神情，严父愈发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起来，“外国教育资源更好，我为了孩子的前途，带他移民有什么错？严零是我的儿子，我想怎么安排他，用得着问你一个外人吗？”

“外人。”，李如绵平直地重复这两个字。

他复又冷笑：“哈，外人。”

李如绵上前几步，一把抓起严父的衣领，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威胁：“你铁了心要带走无生吗？好，那我也会让你尝一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李如绵打量目光炯炯的严零，整张脸上只有两片嘴唇在动：“她才十三岁，严修，你忍心吗？”

严父一听就炸了：“严零是我的儿子！这十五年是我把他养大！你抛弃了严零，现在还要来威胁我的女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父脸红脖子粗地挣脱李如绵的手，严母在一旁帮腔：“是啊，你本来都不要他了，零零早就不是你的孩子了，零零是我和老严的孩子！”

一提到往事，李如绵的气焰终于低了几分，但他仍执意留下严零：“无生不能走。”

严母声音尖利地问：“为什么！”

李如绵泄气地叹了一声，弯下腰，在这对夫妻耳边说了几句话。

严一拼命往前凑，被严母牢牢挡住，她没能听清谈话内容，只看到父母来时的自信一扫而空。

严父听罢，两眼发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李如绵用委婉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无生不能走。”

严家夫妻同时抬起头，脸上混合着悲痛和怜悯。

李如绵低声恳求：“让我看着他吧。”

面对放低姿态的李如绵，严母首先心软了：“我理解，可是零零是我的孩子，我也心疼零零啊…”

严父略微冷静一些：“如果是这种情况，他留在这里也是没用的。”

这时，李如绵又在严父耳边说了第二句话。

严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能做到这份上吗？”

李如绵郑重地起誓：“君子一言…”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严零猜测八成是父母来找他了，于是便火速穿戴整齐，蔫头巴脑地出来认罪伏诛。

爸妈来了不奇怪，怎么连严一都在？

严零面对这个过于豪华的接送阵容，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胡闹了点。

“零零！”，严母没忍住，一头扑了上去，埋在严零胸前呜呜大哭，“我的零零，我的零零啊…”

“妈我在这啊。”，严零心虚地拍了拍严母的后背，心说自己也就消失了一晚上，至于那么激动吗？

“你哭什么！”，严父怕妻子说漏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这对各怀心事的母子扯开。

严一跟在父亲身边，也劝：“妈，别哭了，这儿还有人看着呢。”

严母琢磨刚才李如绵说的两句话，越琢磨越心酸，到最后双腿一软，要不是严父顶住，她就该满面泪痕地瘫倒在门廊上了。

严零觉得事情不对，越过父母和妹妹，径直跑到李如绵跟前：“你和我妈说什么了？”

“她很担心你。”，李如绵说的倒也是实话。

“我…我上次三天没回家，她都没这样！”，严零仰着脖子争辩，背景音是严母肝肠寸断的哭声。

他摸摸发凉的后脖子：“我怎么觉得她哭完就该揍我了。”

李如绵一时失笑：“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