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 2）
那个香包......
和杜衔远的一模一样。
于以求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安全带。
这种东西，市面上应该很常见吧？
他低着头想道。
可是他还是无法欺骗自己——毕竟就看着那同样绣得歪歪扭扭、七拱八翘的字来判断，这香包也不大可能是买来的吧？......
“小于，你是学什么的？”
这时，万千帆开口问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药科......主要是来读研。但是来这边还要再读一学期的本科。”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于是二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地闲聊着。
于以求虽然嘴上不停歇地应答，可是他的心思早就飞出了车里......
天色渐渐变暗，而周围的灯光逐渐明显、亮起，点缀着这座城市。
车开着。
侧过头，于以求的余光扫到身旁万千帆张合的唇，但一个音节也传不到他的耳朵里——他只是无意识地盯着那个有些粗制滥造的香包。
那是手工做的吧。他想。
......也许是家里人做的？毕竟他们似乎是亲戚......
不，可是杜衔远说过，不是亲人给的——那能够是谁？是个二人许多年前就认识的人吗？是女生吗？
“......小于，你觉得怎么样？”
“啊？”于以求就像上课被老师被点到了名一样，打了一个激灵。
“抱歉万老师......我没听清......”
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睡一会儿？......虽然也没有几分种就到了。”万千帆微微侧过头来，迅速地扫视着他的脸色，建议道。
“嗯......我是昨晚没怎么睡好......”于以求这样说着，忽然就打了个哈欠：“......所以，万老师，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是说，既然你和衔远认识，还那么要好，刚好他那房子挺大的，有两个房间，要不然你就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一人付一半房租，也不算贵了吧？”
“......这样做吗？”他闻言有些惊讶，“我觉得似乎挺好的......不过我还是得和衔远商量一下。真是谢谢万老师了!”
仔细想了想，于以求是真心赞同这个方案。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现在的情况似乎都需要这样做——一来解决了他自己的住宿问题，二来也可以帮上杜衔远......
“哦对了!”于以求掏出了手机，这才想起自己忘了给那人通报一声情况，“我给衔远说一声......就说我和您一起出去吃饭了，让他忙完了有空就过来......”
“嗯，好的，你告诉他吧。”万千帆轻快地笑着，“不过我刚给他打电话，听他同学说他似乎挺忙的，今天可能就过不来了。”
“这样吗......”于以求继续装模作样地感叹道，“那就下次我们三个人再聚一聚吧。”
说着，他划开了手机屏幕——
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人的联系方式。
“万老师，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们似乎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微信吧？你等等......”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两人互相加了好友，然后他也给那人发了申请过去。
“好了吗？”
“呃......他还没同意。”
“那没事儿，待会儿到饭店我再给他说吧。”
大约十分钟，他们到达了那家中餐厅——招牌上写着三个大字：
新四川。
“这里是不是还有老北京？”
于以求开玩笑道。
“老北京倒是没有，但是有新香港——咱们下次就去新香港吧，免得犯选择困难症。”
他们把车停在了一辆大巴的后头，然后下了车。走进饭店，发现已经坐满了几桌人——黑发黑眼的中老年人。
“其实这家店大部分都接的是国人旅行团的生意，”推开门，万千帆解释道，然后竟然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地上扬道：“不过我们可以开小灶——这家店的老板我认识。”
“吃火锅可以吗？不过就不能坐包间了。......唉，那家伙今天竟然不在店里。”
和接待他们的人员说了两句话后，万千帆扭过头来对他说道，又指了指门口的那张桌子。
“火锅吗？可以的。”于以求点头，然后就拉开椅子坐下了。
“吃红锅还是鸳鸯锅？”
“如果万老师您不介意话，就红锅吧。”
大堂里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整个餐厅里都是中国人，大家口中吐出的也都是自己熟悉的那门语言，还带着地方口音......这让于以求倍感亲切。
“挺好的，挺热闹的。”
他忽然鼻子一酸，轻轻地说道。
这时，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然后紧接着不停地开始振动。
“于以求？是你吗？”
“你们在搞什么飞机!!!”
“我在书店里头都看到了，和你走在一起的那个就是万老师？”
“你们现在在哪儿啊？”
“吃饭去了？”
“那我怎么办啊？”
“钥匙还在你那里吧？？？”
......
那人发过来一连串消息，连珠炮一样，轰炸着于以求的手机屏幕。
“......衔远同意你的好友申请了吗？”
听到他手机响个不停，万千帆一边端着茶壶给二人倒茶，一边笑着问道。
于以求使劲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戳着：
“钥匙在我这里。你先在楼道里待会儿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他又想了想，觉得早点回去似乎不大现实——“你去二栋三楼302，钥匙在旁边放牛奶的箱子里。”
这时，于以求忽然抬起头，问道：“万老师，放牛奶的箱子密码是多少来着？”
“1031。”
于是于以求继续打字道：
“箱子密码是1031......我会给你打包点吃的回来。我们在吃火锅，你要吃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人也没有回复。
于以求呼了口气，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桌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是泡的有些浓的苦荞。
“他说什么了吗？”
于以求耸了耸肩。
“他就说他挺忙的，来不了......然后让我打包点儿吃的给他带回去。”
说着，就闻到一股麻辣鲜香的味儿——
服务生把一个大锅端了上来。
暗红色的红油汤上漂浮着小辣椒、花椒和各种香辛料，开火大约五分钟后，汤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极为悦耳。
他们立马把盛上来的菌类、菠菜、鱼和牛肉等需要长时间熬煮的食物倾倒了进去，就见那青葱的菜叶缠着粉嫩的肉片在汤汁里翻滚着，沉沉浮浮。
“小于，油碟还是干碟？”
“油碟吧。”于以求又把午餐肉放下锅，“万老师，您吃的可真地道。”
“哈哈，”万千帆笑了两声，“唉，就是有点可惜，国外不吃内脏，所以没有黄喉、毛肚，鸭肠、脑花什么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了一片牛肉，放进了于以求碗里，“算啦，有的吃就不错了——快尝尝，他们的底料是自己炒的，我觉得味道还挺好。”
“谢谢万老师。”于以求点头，小声说道。
他又接过送来的油碟，拿筷子蘸了蘸，那肉片就沾上了灿金色澄清的油和奶白色的蒜蓉，光光亮亮的，让人欢喜。
他把肉塞进嘴里，麻辣咸香混着耗油的甜味，刺激着他几天来都只尝清淡的味蕾。
顿时，一种幸福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果真，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吃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吧，如果有的话，那就吃两顿。
两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吃着，被辣得大汗淋漓，十分痛快。
透过火锅冒出来的一片朦胧的腾腾白雾，于以求看到他被辣得通红的脸和有些肿的双唇。
“其实我吃不得多少辣子，但是我挺喜欢吃的。”感受到于以求的目光，万千帆揉了揉眼角的一点点泪，一边被辣得直呵气，一边辩解道。
“哈哈，那您对川渝美食可以说是热爱了。”于以求夹起一根菠菜，道。
万千帆又站了起来，拿着汤勺捞出了雪白的鱼肉，上面还沾着辣子，又给二人一人一半地夹了去。
“好了，万老师您别管我了，我可是来陪您吃饭的啊。”于以求咀嚼着小鱼细嫩的肉，一边挑着刺儿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