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去来相交错，闻弦未解意（2 / 2）

淳于宴绕到二人面前，指尖在重伤之人额心轻点一下，光芒从他指尖扩散。

“你连傀儡都认不出来，丢人了。”

这句话是对明扬说的。

“多谢前辈，庚青受教了。”荀茂被说动，手暗自攥紧明扬的衣袍。他抱着明扬跳下屋顶，消失在蛛网般纵横交错的巷道中。

晚风拂过淳于宴的鬓发，他愣在原地，片刻后自嘲地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的。”

他本意是让那两人结个同生契，到时候一起生一起死，谁也丢不下谁。荀茂会错了意，直接要把生米煮成熟饭。也好，说不定这种直接的方式能让有情人少走些弯路，哪像他自己，蹉跎了许多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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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茂！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明扬喷出一口血，他光着膀子，下半身衣裳皱乱脏污。他受重伤无法动用元气，愤怒之际握拳砸过去。

荀茂跌下床，手里攥着衣服挡在身前，他大惊失色，没料到自己会跟明扬睡在一起。

他明明被一个长得像庚青的人拽着跑，躲避明扬的追杀，再睁开眼就窝在人怀里。挺暖和的，只是有点闷。他迷迷糊糊地抬头，见到男人生着胡须的下巴。鬼迷心窍的是，他还凑上去亲了一口，亲完后他彻底醒了，为躲避迎面而来的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胸口的皮肉伤虽然已经痊愈，但想起来还是隐隐作痛。荀茂想不明白，怎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少不了明扬呢？他自认从没做过对不起明扬的事，正相反，他倚重他，许他伴随左右。

荀茂不知道，恰恰由于他将明扬带在身边，才让明扬接触到庚青。

对世间情意感知淡漠的少年渐渐注意到天门主身边的另一个人，日积月累，明扬的喜怒哀乐全都隐秘地系在庚青身上，同时不可避免地嫉妒荀茂与庚青的亲密无间。

明扬一脸狰狞地迈下床要揍他，他虽然气势汹汹，但一下床就腿软扑倒。身体某个部位的不适感让他瞬间涨红了脸，牙齿紧咬，如果荀茂在他跟前，他一定能给荀茂咬下块肉来。

“明绥谨，你有完没完？本尊待你不薄吧！”荀茂也怒了，强撑镇定的表象站起来穿好衣服。

明扬深呼吸，咬牙切齿地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随你怎么说。”荀茂打算跑路，对明扬负责是不可能的，他没追究明扬谋逆已经是赐了恩典。

他蹿出房门，转身从外面锁上门，不让明扬追出来。做完这些，他背靠房门闭上眼睛。

“完事了？”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

荀茂猛地撩起眼皮向上看，面容惊艳的男人坐在对面的屋脊上，单手托下巴俯视他。

喜怒不形于色的天门主脸色变得很难看，淳于宴慌忙摆手解释：“不不不，别误会，你开门时我刚到。”

“你是右仪淳于宴。”

他早该猜到这样的人物就是踪迹成谜的天门右仪，毕竟修为极高又相貌出众的人实在不多得。之前的关注点一直在他与庚青相貌相似，倒忘记花未做傀儡时会参照原型。

其实，庚青跟淳于宴长得一模一样在天门是公开的秘密，众人皆以为尊主爱慕右仪君，找个相像的娈宠聊以解渴。只不过，没人敢在天门主面前嚼舌根，荀茂也就始终被蒙在鼓里。

淳于宴站起身来，“那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时间紧迫，随我来吧。”

目的地是藏在南方最繁华城市中的红楼，世人仅知红楼在昇都，却不知昇都何处有红楼。灯火通明的楼阁或鸡犬相闻的陋巷，若有机缘，随意打开一扇门便踏入了穷尽想象也无法预料其富丽堂皇程度的红楼。

两人到达昇都之前，一场大火将绵延千里的红楼烧了大半，南方象主花未为追回失控的凤凰神兽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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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坐在湖边小亭子里的石凳上，对面站着目光空洞的许莺。花未走到许莺身边，从她身后绕过，转眼已换成淳于宴的模样。

两人站在一起，这四五分的相似在低头时更能迷惑人，简直能够以假乱真。

花未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郁闷道：“真是可惜了笙歌那半瓶心头血，当初进焚业塔好不容易才收集起来的，可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