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如此真相
坠落的过程很短暂,落地砰的一声,激起了一片灰尘,摔得薛漾半天都缓不过神来。他躺了一会儿,慢慢察觉到左臂的痛楚。他刚刚下意识用左臂挡了一下,该是折了。薛漾忍痛从地上坐起来,这密室很黑,只有从进来的洞口映下来的光,他听见脚步声,抬头去看,那女子又返回来了。
“没想到公子性子这么急,我还想着要多等一会儿呢。”她依旧是方才说话的语气,但从这个角度看去到底有些嘲笑的意味,“请公子先待个片刻,等夫人用到你的时候便可出来了。”
“用我?小娘子,我有何处能入了贵夫人的眼?”薛漾看这密室两壁光滑,他只有借助工具才能上去,如今又折了一臂,他不甘被困于此,只能多套点话出来,“便是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啊。”
女子可能是觉他可怜,又料他没有还手之力,想了想,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夫人邀你来此,是要一命换一命。”
“换谁……”薛漾稍有细想,瞪大了眼,“白玉郎!白玉郎与夫人……可是母子关系?”
“你倒聪明。”女子不愿与他再多言,开始挪动上面的机关,“林高要杀玉郎,在这地界也只有那京城大人能和他谈个条件。你不是与京城的官儿交好么,我们夫人也是实在没法儿了……”
“哎,姐姐姐姐!你们都是从哪里瞧出来我和他好?你们这招可是出错了!我就是死在这里,人家也不见得会动一动眉毛啊!”薛漾眼看着洞口的缝隙越来越小,急忙解释,只是这女子实在是忠仆,只撂下一句“我只听夫人的”就将洞口盖严实了。
外面的动静一点儿都听不到了,薛漾颓废地坐了一会儿,又捏捏左臂,呲牙咧嘴一阵子确认是断了,这才消停。他不过随口一猜,没想到白玉郎和大夫人真是母子,这样说来白玉郎肯定不是林高的娃儿。嘿,这真是在眼皮底下戴绿帽,林高怕是之前都不知道,才会在提起白玉郎时神色不对。
关于这位大夫人,薛漾了解甚少,还是在刚来镇上时听老衙役说过夫人年轻时美貌动人。但这些年凡是带家眷出席,林高带的都是那位樱樱,从没见过大夫人,看来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薛漾抛开这些想法,继续在黑暗中摸索起来,他总不能坐以待毙。
便是适应了,薛漾也瞧不出面前有些什么,这地方不知道挖了多深,让人又冷又压抑。薛漾只伸手去摸,有光的时候他大致扫了一圈轮廓,如今还有些印象。他心思还活泛着,想到林高说“程大人喜欢你”和那女子说他与程玉交好,心里不免一顿,但随之便笑话自己多虑。他和程玉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要查案,睡一觉就睡一觉,哪还能睡出点感情出来。薛漾忽地有些失落,但这种境况下也由不得他多想,薛漾晃晃脑袋,把那些坏情绪都藏了起来。
摸上摸下,除了蹭了一手灰就没摸出个什么,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薛漾叹了口气,已过了晌午吃饭的时间。他一早像有预感地买了张肉饼吃,还不至于太饿。可地下温度低,他已经开始打哆嗦。幸好这密室一角有个稻草垛,薛漾想这么窝进去就算不会太暖和也挺软乎,他简直要累得眼冒金星了。
但这次薛漾吸取了教训,没冒然一屁股坐进去,他摸了根长木棍左戳右戳,见没什么动静,便又直直往稻草堆捅去——欸,这长度该说已经抵到墙了,怎么还没尽头似的。薛漾一鼓作气把稻草刨开,果然,又是一个坑。
林高是个地鼠吧,薛漾没忍住内心的愤懑,怎么他家哪儿哪儿都是洞呢。薛漾比划了一下,这地洞恰能容一人通过,伸脚进去还能够着阶梯。薛漾从衣裳上利索撕下一节布料,将左手固定在胸前,然后就试探着下去了。
已入虎穴,若畏头畏尾,还不如被老虎一口吞了好呢。
再说另一头,叶主簿院子里今儿可热闹,一人瘫在地上,看模样是挨了顿狠揍。院里只他一人死猪样地哼哼唧唧,其余人皆安静守着。屋里倒清静,程玉坐在一旁吹杯里的茶叶,叶主簿同他夫人跪在地上,脸色灰败。
僵局总需人打破,叶夫人捂着嘴咳了两声,叶主簿像是被击溃了最后一道防线,向着程玉叩了一头,道:“还望大人允内子进里屋歇着,她身子不好,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