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初定诺言
原来程玉要来的是那处被烧毁的山寨。不过五年过去,又是刚经了一场大雪,除了些许地方还能看得到焦黑的残骸,其余的一眼望去,都已被白雪覆盖了。
相传这山寨曾是当地一害,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城镇偏远,说是官府派人剿匪剿了多次都无功而返,反而是百姓看着山寨越做越大,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城郭。日子一长,山寨中人也没有那么多坏事要做,倒和山外人井水不犯河水地生活起来,可没安稳几天,一场天火降下,把整个寨子烧了个干净,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这真可称得上是一座死城了。一行人站在昔日山寨的门口处,山风都似乎比别处的要来得冷肃。
“程大人怎么想着要来这里看看?”秦楼见下了车薛漾也没和大人说几句话,他本以为薛漾也终于起了向上之心,眼下看来这小子还是那么油水不进。
程玉弯腰从雪地里捡起一根短木头,端详了一番,道:“随便转转,当然是想来哪儿就来哪儿。”
他并无怪罪的意思,但秦楼知道自己多嘴了,腰躬得更低,额上慢慢渗了一层汗。
薛漾看他们俩跟演戏似的,这程小白脸不知道是什么官位,官威竟是一等一的足。说话听起来是柔和极了,但他们这种下等人的命还不是人家一口气都能吹散的。秦楼撑死也就见过县令,碰上这种大官他的那些手段可真是不经看。
“飞光,你来说说。”程玉将那段木头交到随从手中,回首看薛漾,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薛漾觉得这人正算计着怎么坑死自己。
“大人想听什么?”薛漾撇撇嘴,没等程玉再说话,他先摆出了一副无辜样子,“我来时这山寨已经被烧了。”
程玉接过随从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他瞥了薛漾一眼,问:“你来时?五年前?”
薛漾觉得自己的腰又开始疼了,他没回答,气氛一时冷极。秦楼见有自己说话的机会,只想将功补过,道:“他确是五年前来到县衙,对这事知道的不多,大人勿怪。”
“要说这阔风寨,也算是天罚,不然怎么能来这么大的一场火。那时大火烧了整有三天两夜,这大半个山头都被成了焦炭……”
程玉听得认真,问:“当真是没一人逃出?”
秦楼没敢信口胡诌,思索了会儿才回:“按照官府登记在册的,的确是无人生还。”
“原来如此。”程玉点点头,继续往山寨深处走去。
越向里走风势越猛,好像埋葬于此的人并不愿他们来打破此地的平静。薛漾抬手搓了搓脸,这风刀子似地直往人脸上甩。他眯住眼,觉得眼球都冰冰凉的,只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路并不好走,枯萎的植物和着雨雪将地面铺得湿滑,横亘在面前的断壁残垣好些都已脆弱不堪,一脚踩上极易踏空。薛漾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有些动作还是不大灵便,过一深沟时还是扯到痛处,步子没踩稳便跨了过去。
走在他前面的程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听到动静立刻回手一抓,牢牢箍住薛漾的腕子,一把把人拉了过来。薛漾惊恐未定,被这么一扯险些撞进程玉怀里去。幸而他们都是男子,才没惹来同伴闲话,但程玉这厮却好似故意,大大方方在薛漾掌心挠了挠,直让薛漾炸了毛。
“多谢大人。”薛漾抽回手腕,刚端正站好,还没行礼就觉着脚踝处一麻,晃了晃才站直。
程玉低低叹了一声,好似只有薛漾听到。
“我们今日便回去吧。”
回程路上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只在分别时程玉问薛漾那鞋是不是不合脚,薛漾只道这扫把星又在逗他,话都未回就走了,惹得秦楼一路上都在数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