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定(2 / 2)
说罢便转身打开门要出去,门口有小厮恰好这时候来报,“老爷,谢公子来了。”
虞从广哪里管得了别的,连女儿和外男不好共处一室都顾不上,只挥了手道,“请他在书房等着我!”
虞夏直直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面上只觉得再作一丝表情都惫懒,垂下眼,终究被虞从广衣袖拂起的灰尘呛了一嗓子,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谢清池一进屋,便听见了虞夏的咳嗽声,连忙两步上前握着她的手,躬身关切道,“怎么了夏夏?可又想咳嗽了?”
她努力直起身,没什么力气地扶着他的手摇头,谢清池转身看了眼旁边桌子,一时蹙眉怒道,“这主院的下人怎么做事儿的?一杯热茶都没奉上来?”
望愈赶紧告状,咬牙气道,“连姑爷都一眼能看见!偏老爷一进门就忙跟小姐说孔老将军的事儿,哪管小姐舒不舒服,能不能喝上一口热茶!”
虞夏头疼地闭了闭眼,唇边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放轻了声音叹道,“是啊……你们都知道……”
她话也只说到这儿,再睁开眼,抚了抚他关切的脸,压低了声音劝慰,“五哥,我没事儿,该说的话我也跟父亲说完了,你一会儿帮我同他说一声,说我身子不适,这就回风荷院去了。”
他心里疼得没边儿,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日日好生照顾着的人,说折腾来就折腾来了,一口热茶都没喝上,还给累得又要不舒服……”
一口气涌上来,谢清池冷冽的眉眼染上几分恨意,压低了声音道,“向来只关心自个儿的仕途,眼里哪有过你半分?这么一看,你不如认我作爹,我来疼你这个傻闺女!”
虞夏听他满口胡诌,气得笑了出来,一拳轻轻打在他胸口,“我认你作爹,往后你儿子认谁去?”
谢清池见她笑了,这才放下心来,忍着心疼揉了揉她的发,柔声哄她,“先回去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去陪你喝药。”
虞夏心里那点难受被他这么一声都给哄散了,乖顺点点头,他扶着她起身,又不放心嘱咐道,“回去慢些走,没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儿让你着急的,就算要塌,我给你顶着。”
她又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才依依不舍转了身,由望愈扶着回了风荷院。
傍晚时候,谢清池方回到了风荷院。
虞夏给他换衣裳,听他道,“你走后,表叔也与我说了定国侯的事儿,我将心中所想说给他听,你猜他说什么?”
虞夏看他面上高兴,心里跟明镜似的,却还是哄着他故作不知,笑着“嗯”了一声以示询问。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亲爱妻粉雕玉琢般的面颊,弯着眼笑道,“表叔听完,给我看了他写的折子,说,‘这倒巧,怀翊与夏夏竟想到一处去了!’”
她不觉跟着他笑出来,靠在他胸膛骄傲道,“说明我与五哥心有灵犀,所思所想都在一块儿。”
他抚了抚她的背,满足叹道,“夏夏,你就该是我的妻子,我们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她心里也感激缘分,抱着他半晌,想来想去还是叹气,“定国侯的事儿听了一遭,五哥,我心里觉着唇亡齿寒。”
“我知道,任谁听了都要唏嘘。”
虞夏摇头,“你说,男儿家追逐功名究竟是为了什么?君心莫测,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定国侯何等风光无两,为着朝廷百姓立下汗马功劳,谁能想到有今日这般凄凉光景……五哥,我今日听父亲说的时候就在怕,怕有一日你若是也被陛下寒了心,该有多难受……”
轻软的调子缓缓说着对他的担忧,谢清池随着她每个字心头震颤。连他自己都没能为自己事事想得周全,她却每每都会为他仔细思虑,站在他的立场去考量一切。
怀中抱着佳人,他缓缓顺着她泼墨似的长发,沉声安抚道,“夏夏,入朝为官或许是为权势,或许是为一展抱负,或许只是为了社稷百姓,朝中如此多人,各有各的道理。我想得也算清楚,我只想为了百姓做些什么,也想靠我自己为你和咱们以后的孩子搏一搏。往后官家如何待我,我并不甚看重,因我始终没有想过谄媚官家。我想当初定国侯在沙场作战的时候,也定是一心只求保家卫国的。”
虞夏听他这话听得入神,渐渐绕过了心里的坎儿,轻声恍然道,“是啊……五哥说的是,定国侯和五哥都是真君子,从不在乎那些浮名的。孔老将军当初既能举家回乡,如今又怎会管世人如何看待?他离京与回京,不过都是陪着那些真正的可怜人做戏罢了。”
谢清池看她如此通透,心中熨贴,伸手点了点她鼻尖,“我们夏夏聪慧无双,向来能懂我意。”
说罢,又在心里算了下日子,忽然想起来与她道,“对了,过几日庆典,听闻者也会友也凑热闹办了个茶会,可有给你下帖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