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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城门朝不开,天狗堕地声如雷。健儿争夸杀留后,
连屋累栋烧成灰。诸侯咫尺不能救, 孤士何者自兴哀。
母从子走者为谁, 大夫夫人留后儿。昨日乘车骑大马,
坐者起趋乘者下。庙堂不肯用干戈,呜呼奈汝母子何。
——《汴州乱》·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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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剁。”慕思瓶冷着一张脸应和, 听起来杀气比艾清月还重。
回到城郊别院的时候已是一更天过,月上柳梢头, 庄子上有人种树、耕田, 月下蛙声蝉鸣一片;每户人家都已经吃过饭、纳过凉, 准备睡觉去了, 只有少许人家还有昏黄的灯火透过窗纸撒下一点暗光。
因为庄子上晚间都没什么人,探子们也不好明目张胆继续在别院周围晃荡,改成扒树上或者是屋顶。
艾清月是个心黑的,也不砍树, 就是把树都移开, 全部离别院十丈远,屋顶每天涂上辣, 围墙用米汤混水泥糊碎瓦片, 上来一个折一个。
“你的脑子就专门做这种事了……”慕思瓶对于艾清月的做法实在是无法置评,这么个做法还不如给人家一刀痛快呢, 拿不到轻薄回去也是被罚的命。
艾清月笑嘻嘻地表示实在是因为人手不够所以没办法全部处理掉, 只能这样迂回地让他们知难而退。
十分之理直气壮。
“管家, 开门。”艾清月轻扣大门, 怕吵醒了慕云笙,平日慕云笙早睡早起,这时差不多该歇下了。
门后很快传来抽出门栓的声音,慕云笙拉开门:“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为父还以为你们在外面住了呢。”
艾清月和慕思瓶一起跨进屋,艾清月说:“是路太远了,今天又没赶上进城的马车,所以才回来这么晚,明天还是把外面的虫子清理掉吧,太碍眼了。”
“这些不急,你们吃饭没?”慕云笙没让艾清月接他手中的门栓,自己把门关上,“我来吧,你们手里这么多东西。”
“吃了,还说给家里买菜呢,结果回来这么迟。”艾清月应道,“我和瓶瓶就先去厨房把东西放一下,父亲您先回去休息吧。”
这一日下来艾清月和慕思瓶可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不止篮子,连袖筒内兜都装满了。
两人累得不行,虽说一个劲想出去砍韭菜,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还是交给别院护卫去,用熏香熏一圈,那些探子跟下水饺似的一个接一个往下掉。
给洛将军传完消息,在皇城的事情就算完了,两人可以安心窝着等时候一到就离开,去汴杭。
去汴杭,一则,许多事情都是从那边流出来的,淑妃夏次菊、素纱衣等,汴杭势大,不查不行;二则,则是艾清月和慕思瓶的私心,都说苏杭是人间天堂,有生之年怎么都得见识一下吧?
艾清月和慕思瓶是浪子,也是蜗牛,想看世间美景,亦能蜗居一方,全看心意。
皇城离汴州较近,杭州稍远,艾清月既然和慕思瓶是一路玩过去的,自然怎么顺路怎么走,在艾清月的生辰后,慕云笙启程回西北,两人则是往西南去,直向汴州。
为避人耳目,艾清月和慕思瓶先跟着车队走一段,离开皇城地界才换一身装扮离开。
不是多急的事儿,两人就在邻城买了辆马车和两匹快马,慢悠悠地走,哪里好玩就停下玩玩,玩够了再继续上路。
晃晃悠悠,总算是在六月前到了汴州,民间有语,“六月天,孩儿脸”,说下雨就下雨的,能有落脚地方总比雨中露宿好。
雨水说来就来,艾清月和慕思瓶刚进客栈,雨水就大滴大滴落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是倾盆大雨,雨密如帘,对面小店的门脸都看不清了。
“两位公子,打尖儿还是住店啊?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在小店喝碗茶水?”小二甩起白毛巾和茶壶走到两人跟前弯腰作揖。
出门在外,女子身份不方便,艾清月和慕思瓶在半路就换上男装,易容成男子,日后去什么不可说的地方也方便。
艾清月掏出五钱银子丢给小二,说:“来一间上房,再上几道你们这的招牌菜,上茶不要酒水,米饭多一点。”
“好嘞!上房一间——”小二美滋滋接住银子,走出一段又回来谄笑,“诶,客官,不好意思,您这钱不够,只能住房,饭食嘛……还买不了招牌,实在不好意思。”
“什么?”艾清月和慕思瓶皆是一愣,五钱银子在皇城都能住不错的客栈了,这倒好,比皇城还贵,艾清月还特地挑了一家看起来不那么富丽堂皇的。
两人互看一眼,都知道不对劲,艾清月上下扫小二一眼,开始演戏:“你别是坑本大爷吧?想要跑腿费就直接说,别想眛下爷的钱,皇城都没这么贵的。”
绷着脸的艾清月还是很能唬人的,小二被吓得连忙摆手:“可不敢眛下您的钱,是真的,汴州的价位本就比皇城高,您这是还没去杭城呢,去了,五钱银子怕是连上房都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