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这许壬秋像个不速之客打乱了整个上京路上的安逸。郑兰君简直如临大敌,本来这一路她是准备专美于前的,王宪就带了她一个姨娘上路,本来可以吹个专宠,谁知道刚出镇江这才多久,就已经半路杀出个许姨娘……
这个许姨娘的来历还那么不明不白,兴晔成了郑姨娘的主要审问对象,毕竟自己儿子也跟着去赴宴了,怎么这桩桃花没拦下来?
“娘,爹昨天看见这个许壬秋,就跟着了魔似的,她原本就是那个酒店老板娘,一个寡妇,说是十六岁就守了望门寡,都守了九年了,昨天就是巴结官员,给亲自上个菜,献个媚而已,但是爹见了她就叫她‘玉如’……”兴晔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说。
郑姨娘听了整个人像瘫了一样,颓然的坐在凳子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娘,您别太难过……爹是个有分寸的人,还在赴任途中就公开纳妾,这种行为要是传扬出去,对爹的仕途和形象也没有好处,过两天爹回过神来,可能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把许壬秋送走了。”兴晔忙安慰显然已经饱受打击的郑兰君。
“不,不……恐怕你爹,不会送走她的……”郑兰君喃喃低语,脸色也变得苍白,从昨晚第一眼见到许壬秋,她就瞬间明白了一些事。
“郑姨娘,这个许壬秋,是像一个人吧?”睦云追问道,从她一进门开始,郑姨娘脱口而出一个“陈”字,以她的敏感度,加上王宪这么谨慎的人,才见一面就纳妾显然和他性格不符,最大的可能就是另有隐情。
郑姨娘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要面对当年的事。有的时候,讳莫如深的往事还是不得不推陈翻新拿出来晒晒,让泛黄发霉的东西,在阳光下现现原形,到底是旧怨未了,还是真有世上另一个重合的人。
“二小姐,晔儿,你们当年都还没出生呢,有些事自然不知道。我当年也只是个烧火的丫头,就听说陈玉如出身不错,她母亲还是个县主,父亲也是有官职在身,尽管后来家被抄了,但出身还在,做妾确实委屈了,早年你爹一穷二白,没钱赶考,还受到了陈家的接济,后来参加乡试中举的那年,就跟丹阳傅家的小姐成亲了,就是二小姐的亲娘。完全把陈玉如给忘了,后来陈小姐来投奔他,他纳了陈小姐做妾,那几年听说傅夫人和陈姨娘斗的厉害,陈姨娘生了兴晟之后,还没满月,就投了井……”
睦云和兴晔听了皆是一阵唏嘘,兴晔感叹陈姨娘命苦,睦云脑海中几乎已经浮现出王熙凤斗尤二姐的画面了……
“几个下人给捞上来的时候,泡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老爷和夫人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几乎没说过一句话。”郑姨娘失魂落魄的,边说边叹气,“后来老爷就带着大家换了宅子。”
兴晔和睦云皆是沉默,没想到当初府里还有这种惨剧,睦云不禁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她想到兴晟那双看似与世无争的眼睛里,偶尔闪现的光芒,像沉寂已久蠢蠢欲动的猎豹的眼神……
“这个许壬秋,的确长得像陈玉如,眉眼神态,确实像……陈玉如的死是老爷心里一个结,搁在心里多年的结,所以这个许姨娘……他大概是纳定了……”郑姨娘失落又无奈,如今这一路上,怕是王宪都不会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了,有了许姨娘,她就是个笑话。也许彭姨娘和孙姨娘听说了这件事,也会笑话她削尖脑袋要跟着老爷上路,换来的却是眼睁睁看着他纳了一房新妾,她依旧是无人问津的那个人。
郑兰君平日里咋咋呼呼喜欢出风头,还不自量力的以为生了儿子在王宪心里的地位就会上来,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兴晔当然见不得母亲这般冷遇,更见不得父亲赴任途中公开纳妾,还是个出入酒楼抛头露面当老板的寡妇,不肖多时就会传的沸沸扬扬,影响王宪多年经营的好名声。
王家命途多舛,多年的艰难才等到这样的机会,本该是皆大欢喜前途远大,这时候杀出来的程咬金,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兴晔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捺住不住。
不顾刘成的阻拦,兴晔直接推开了王宪和许姨娘的房门。
两人正坐在书案旁,王宪拿着笔,许姨娘从后面握住笔杆,整个身子倚着他,眉眼中暗送秋波,配上许姨娘婉约的气质和芝兰之姿,俨然打情骂俏的羞赧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