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王宪带着睦云、郑兰君、兴晔、刘成，还有一个丫头两个小厮一个马夫，一行人先离开了镇江，先从渡口坐船到金陵，再换车马。

已经近了四月，路上百花开放，江边柳枝摇曳，春风和煦，船上不时飘来江鲜之气。江上往来船只络绎不绝，睦云一时间有点看呆，满眼的江南繁华气，如果不是跟随父亲上京赴任，这个时代的女人光在宅子里呆着，一辈子怕也看不到。

“看什么呢睦云？”兴晔从后面拍了她的肩膀一把，“出什么神呢？作诗呢？”

“你以为我是赵云西呢？整天作诗？”睦云回过神来怼了一句。

“别这么说，爹也在里头作诗呢，我刚还磨墨伺候着呢。”兴晔朝里面努了努嘴，一脸老鼠遇见猫的怂相。

“差点忘了，爹也是个诗豪，这一路景色这么美，爹肯定能作很多首诗。”睦云朝他挤了挤眼睛笑道，“你就好好伺候着磨墨吧。”

“爹不止让我磨墨，还每次考我功课，我又不是大哥二哥，他们四书五经张口就来，我虽也从小读书，但每次看见书就头疼，连个府试都没过，我觉得我这辈子连中个秀才都困难了，我就想开个酒楼，当最出色的大厨……可是有爹在，他不会同意我开酒楼的。”兴晔说完垂头丧气，站在船上看着江边的景色，说不出的惆怅。

“你不能放弃啊，科考你大可以继续考考，考不中也没关系，当大厨的梦想也别放弃，你还那么小，以后人生的路，还是得靠自己规划，何况咱们家已经有大哥二哥这两个读书奇才了，你也不用压力太大，爹虽然对你要求严格，那是因为他希望家里每个人都成才，在他眼里，读书考功名才是正途，其他都是歪门邪道。等你慢慢大了，娶妻生子了，爹不会一直管着你的，你还是有很多机会选择你的理想。”睦云开始替兴晔打气。

兴晔看了看睦云，禁不住笑了起来：“你的口气，更像从前的大娘。”

“我娘从前爱这么教育人？“睦云好奇道。

“不，我是说说话的语气神态，就是那种感觉。”兴晔眯眼笑了笑，“你这段日子变了很多，全家人都觉得你像换了个人。如果是从前，你肯定会说让我听爹的话。”

“那三哥是更喜欢从前的我，还是现在我？”

“当然是现在。”

“为什么？”

“睦云现在是个爽朗通透的人，感觉我像多了个挚交好友。”

睦云笑了起来，看来自己的到来，让这个家里的人更喜欢了，恐怕这也是件好事吧。只是从前的睦云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穿越到她的身上？

“晔儿！你在这站着干什么？“郑姨娘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走过来，一把揪住兴晔的耳朵，“这个时间正该是读书的时候，你站在这赏江景，你读书读的怎么样了？你爹现在可是户部左侍郎了，你连个四书五经都背不顺溜，今后在京城这么多达官显贵面前，打算继续丢你爹的脸？”

“嘶——娘您放手……放手……我刚给爹研完磨，刚出来透个气，马上就去读书……”兴晔歪着头呲牙咧嘴的辩解。

“偷懒！今后你两个哥哥都有官职在身，就你白丁一个，你觉得不惭愧吗？奋起直追，给为娘争口气！”郑姨娘看起来甚至比王宪更迫切想让兴晔考取功名。

当然了，王宪现在有四个儿子，兴晔只是其中一个，虽然也希望他能光宗耀祖，但毕竟这种关注不是唯一，而郑姨娘只有一个儿子，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是最出息的那个。

如果再现代，兴晔去经商去当大厨，只要完成了学业，可以自由择业，可在古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的唯一目标就是考科举，没人问他们真正的理想是什么，也许确实其他的路在这个时代很难闯出来。

兴晔灰溜溜的去读书了，郑姨娘见睦云还站在船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她是嫡出，作为妾室不能随意批评，但好歹是这么多年看着长大的孩子，这段时间睦云的变化让她也惊异。

“二小姐，船头风大，别着凉了，进舱里来吧，姨娘有个旭日东升的绣花样子，想弄好送给老爷，小姐来给看看，咱们一起完工也好啊。”郑姨娘委婉的提议道。

“姨娘看着好就行了，我自从上次天成教的事以后，手没有从前灵敏了，绣花的事恐怕做不来了，姨娘多包涵。”睦云连忙把锅甩给天成教，从前的她肯定会绣花，有几件她从前的作品还摆在她的闺房里，现在如何解释技能消失的问题？睦云真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得亏有天成教这档子事，才让她有了借口。

郑姨娘自然是没敢多说什么，就去船舱伙房关照午饭的问题去了。

船上行驶了大半天，到达金陵城已经是晚上，靠岸以后住进了一家体面的客栈。

从上次劝回兴昀之后，睦云这是第一次和王宪出来，王宪是个讲究的人，衣食住行方面多参考大户人家，如今升了官，这款儿更是摆了起来。

虽说是体面的客栈，可条件在睦云看起来就是一般般，只是在卫生条件和空间摆设方面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