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我上私塾，被别家个小孩骂了爹妈不要，骂我叫花子。爷爷撑着把身子骨去把那几个小孩儿打了一顿，后来那几个的爹娘过来闹，爷爷还扛着，说那几个小孩儿就该管教。”

“刚刚那里屋的几个人就是那几个孩子的爹娘，过来想要落井下石，隔壁大婶拦都拦不住他们。”

“我爷爷一辈子吃了那么多苦，我还想孝敬他，他怎么就去了。我还什么都没做，我还说今天私塾先生教我们写字了，我回来就给爷爷写他名字。”

“可，可我回来，我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我就是个灾星，我就不该跟爷爷走。”

“爷爷——”

这小孩哭了许久，哭到累了才渐渐昏睡过去。慕子韫抱着他，心脏也一阵一阵的难受。他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慕衎，低声说道：“陈大爷的尸体——”

“尸体已经在棺柩里了，估摸着是邻居看着尸体后怕吓到小孩就先葬了。而且这大爷不是被打死的，他是中了毒，这伤是他死后有人故意打上去的。而且都是学过武的，他骨头好几处是死后生生被打断了。”

“而且这毒，看着很像我教副教主手下用的。”

慕子韫黯了眼神，他不懂为何清岩教副教主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汉心怀歹念。但又觉得有什么在心底埋了一颗种子，只是不知道如何让他发芽。既然这毒是清岩教副教主下的，那当初青山村的毒——

压下心底的心悸，他抱着孩子对慕衎说道：“先把这孩子一起带回酒楼吧，等他醒了我们在给他处理陈大爷的后事。”

“后事我已经安排给下属了，刚刚我传信给了酒楼管事的，他们应该快到了。”慕衎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管事的声音。

“慕公子，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

接着，他从慕子韫手里接过小孩抱在怀中。看着还是微微惆怅的慕子韫，调侃道：“这么个沉小子，也真亏你抱了这么久。”

慕子韫笑了笑，其实刚刚慕衎去开门时他就回了神。看着慕衎从他手里接过孩子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有点像一个家。只是很快他便自嘲地戳破了这个幻想，慕衎不需要家，而他已经没有资格奢求家了。

两人沉默了一路回到了折花楼，慕衎是在思考着副教主此举为何意，而慕子韫却只是单纯的无话可说。

进了房内，慕子韫将小孩安顿在床上。趁慕衎还未出去，和他说道：“我想认这孩子为义子带着。”

“不行，此去路途遥远，这孩子定是吃不消的。”

“我是大夫。”

“慕衎，让我带着他吧。我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托付了。”慕子韫凑上去亲了亲慕衎的嘴角，声音压得沉沉的却带着一股甜意，如水的眸眼盯着他似乎是在撒娇。

慕衎觉着一股热流涌向下面，暗了暗眼神，却只是在对方发上烙下一吻。

“你想带着便带着吧。”又不甘心揉了揉他的黑发问道，“你怎么对这孩子这么上心。”

“因为这孩子太可怜了。”

慕衎不置可否，又凑上去亲了亲慕子韫的唇说道：“我去同折花楼掌柜商量些事情，等等回来陪你用晚膳。”

“嗯，你去吧。”

等慕衎走出房门，慕子韫坐到床沿，给小孩儿理了理乌发。看着那倔强的睡颜，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仅仅是可怜，这孩子明明脆弱的令人心疼却还是要摆着最强硬地一面给别人看，这样子像极了刚刚被带回家的慕衎，只是这孩子啊，比起年幼时候的慕衎要对人没有防备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