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碎尸块(2 / 2)
这些血淋淋的肉块,则是大贵的亲娘。三个月前,泥鳅被掘光,树皮被嚼净,旱情愈发严峻,大贵的娘忽然就倒下了,卧床不起。家里也不知靠什么,硬是支撑了下来。就在今早,大贵回了趟老宅,居然发现卧床的老娘被残杀,屋里仅剩的粮食被偷光。
至于这痴呆的老头儿,则是大贵的爹。两年前,大贵的爹去山里,不幸在竹林坡上踩空滚了下来,脑袋磕到了石头,就痴傻了。虽然昨夜留在农舍内,但连老伴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强忍住呕吐感,毛重七将尸体碎块搂成一堆。可谁想,不拼不知道,一拼吓一跳。搜罗了所有的碎肉,他竟只勉强拼出十来斤,其余的全都不翼而飞。
他抠破脑袋寻思着:一个饥荒中的饿老婆子,怎么着也得有个六、七十斤吧?——这事儿不对,蹊跷!
毛重七把眼睛一抬,围观的人全都啐着这杀人的畜生不得好死,各个义愤填膺。视线横扫,似乎没什么异样。他骂自己多疑,刚想转头,忽然——人群中,一个约摸弱冠的少年村夫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少年村夫留着奇异的杂乱短发,两眼深陷,皮肤惨白得近乎透明,身形瘦小。乍一看模样,生得还算眉清目秀、伶俐聪明;可他混在嘈杂的人群中,只沉默不语,死死地凝视着屋子。毛重七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他鬼鬼祟祟,让人无法不起疑。
一刹那,短发村夫的视线忽然对上了毛重七的双眼,两人互相瞪视了半晌,短发村夫率先移开目光挤出了人群。
整理现场,驱散人群完毕后,毛重七心里依旧盘旋着对短发村夫的阴翳。他找了个年长的本地货郎,问这少年是谁。货郎一摆手:“他呀,没名字,大伙儿都喊他二狼。这小子还有个双胞胎哥哥,额头有块老大的疤,叫大狼。”
毛重七问:“那大狼呢?怎么没见到他?”
货郎为难地道:“这我哪儿知道。兄弟二人向来同进同出的,怎么今儿个哥哥没影了呢。哦对了,昨天半夜,大狼还急匆匆找我,买了个大麻袋和一把砍骨刀呢。”
毛重七还未思索完,货郎又道:“说起这两兄弟,来历还不一般,他们是被人从山里捡来的!”
十年前,一砍柴人在深山洞穴里发现哥俩,惊奇地瞧见他们竟然认了野狗野猫作亲戚,和一群畜生一块讨生活,在森林里四处觅食。
砍柴人问他们出山吗,结果哥俩不仅不会讲话,还像狼狗一样狺狺狂吠。出于好心,砍柴人就用狗绳拴着他们的脖颈,强领了回来,还取了相称的名字,大狼和二狼。
这几年,哥俩模仿人的习性,渐渐地学会了烧饭洗衣。而且有趣的是,他们居然还掌握了一门营生手艺——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