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秋露(2 / 2)
宁晚晚就提着两个水壶去了水房,迷迷糊糊地站在水房接水。水接好了准备走时,在水房的门后边,宁晚晚发现了一张很小的广告——离魅夜总会招侍应生卖酒,底薪每天600块,工资日结,做的好的还会有提成,卖一万块钱酒就有1000块钱提成了。宁晚晚想到姥姥每天的住院费就差不多要600块了,没怎么犹豫,那天下午给小孩子做完家教后,他就去了离魅夜总会应聘酒水销售侍应生了。
离魅是个很大的G吧,里面各色人等都有,玩异装癖的,SM的,有其他癖好的,都非常多。夜总会的经理闵彦很妖孽,他见宁晚晚虽然穿着破旧的衬衫和牛仔裤,但模样极为标致,眼大脸小,腰细腿长,称得上是肤白貌美、体态风流,气质更是清纯出尘,立时在心里坏笑了两声,当下就定了了宁晚晚。叫宁晚晚当晚就上班。宁晚晚有点惴惴不安,闵彦直接在他面前拍下了两沓钱,告诉他这是预支给他的工资,只要安安心心地好好干,钱来的很快。宁晚晚其实也知道工作的性质,眼睛慢慢的红了,抖着嘴唇嗫嚅着,说自己有爱人,不想出卖身体。闵彦故作惊诧道,谁让你出卖身体了,只是让你卖酒。
闵彦带着宁晚晚去换衣服,可是宁晚晚的脚太小了,没有合适的皮鞋可以穿。他心思一动,叫宁晚晚换上了女侍应生穿的那种藕粉色丝绒的旗袍,拿了一条很薄的肉色丝袜和一双最小的34码黑色高跟鞋给他。宁晚晚很诧异,闵彦笑了,“来这儿的都是喜欢男孩儿的,你不想卖身,穿女装还安全些。”
开始几天,宁晚晚很害羞,总是低着头,一瓶酒都卖不出去。闵彦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冷,直接把临时合同拍到他面前,“知道你穷,先预支两万工资给你,你要是不想干了,就双倍还回来,走人吧。”宁晚晚一下子就急了,逼着自己热情起来,慢慢地学着招揽客人。闵彦笑了,给他取了艺名,把他带到台上介绍,“这是申城考来的高材生小芸儿,各位哥哥们多到他这里买酒。他是南方人,性子很温柔的,胆子也小,哥哥们不要吓到他了哦。”
宁晚晚脸上笑着,眼睛里却闪着泪,亮晶晶的。他只是低着头,心里已经溃烂地不成样子,脸上却一片娇羞蜜意,引得台下的看客们心神荡漾。每晚都有很多主顾愿意照顾他的销售额,当然也有些毛手毛脚故意吃他豆腐的,所幸后来被闵彦挡去了不少。他不知道闵彦为什么这么帮他,但是还是很感激闵彦。
一个月以后,沈念带着沈意和一群下属到离魅谈生意,客户小李总是个不着调的二世祖,爱玩儿,爱喝酒,沈念只好投其所好。中途沈意去洗手间时看到了穿着旗袍宁晚晚,很是吃惊,宁晚晚没看到他。他有一阵子没见到宁晚晚了,而且那人还穿着女式旗袍。沈意不敢确认那究竟是不是宁晚晚,也许只是一个长得很像宁晚晚的女侍应生。沈意回了包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告诉了沈念。
沈念不信,说他看错了。可是没一会儿,宁晚晚就端着小李总要的几瓶红酒到了他们的包间里。四目相对时,宁晚晚的脸色刷的就白了。沈念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打断滔滔不绝的下属,问宁晚晚道:“晚晚,你为什么在这儿?”
身边有沈念的下属和客户,宁晚晚怕丢沈念的脸,慌张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装作不认识他:“不好意思,先生,您认错人了。“
说罢,宁晚晚放下了酒,转身就要走。
“宁晚晚!”沈念激怒,抓住人就拽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掐住了宁晚晚的下巴,“我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下属见老总发飙,客户见沈念脸色十分难看,都觉得诡异地很。
宁晚晚穿着藕粉色的旗袍,开叉很高,裹着丝袜的纤长双腿几乎一览无余,连大腿根部和私密处都是若隐若现的,腰臀的线条美好,站着的时候还好,走动起来就十分勾人。原本及肩的小自来卷被烫成了稍大一点的卷,用一个水晶发卡别在耳后。他脸上擦了一些劣质的粉底,画着两条眼线,小巧的嘴唇上也涂了一层腻腻的粉色唇彩,面容很妖孽,但是人却是张皇无措的。宁晚晚坐在沈念怀里不停挣扎,像一只很不安的猫咪一样。他一乱动,更是几乎要走光了。沈念处在暴怒的边缘,右手紧紧的把住宁晚晚的细腰,左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外套,盖在宁晚晚身上,“你别乱动,我不做什么。”
宁晚晚顿了一瞬,又挣扎道:“先生,我叫小芸。您是真的认错人了。”
沈念死死地盯着宁晚晚,一个字都不再说,气氛诡异地僵了下来。
客户小李总是这儿的常客,他早就看上了宁晚晚,交代过闵彦多注意,别让旁人欺负了宁晚晚。但是沈念现在的样子像是要吃了人一般,他拿不定沈念是做戏搭讪还是真的动了怒,思忖了一下,还是不想快吃到嘴里的肥肉就这么被沈念弄走,于是小李总笑了,“沈哥,你认错人了吧?这小芸儿是离魅新招的,才来了个把月,说他还是个雏儿呢…不瞒你说,兄弟我早就看上他了,也交代彦子护了他这么长时间了…不如就让给兄弟吧?”
沈念直接无视了小李总,一个字儿都没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住宁晚晚,抱着宁晚晚的手臂铜浇铁铸一般,箍得很紧,像是两条铁索。宁晚晚挣了一会儿,抵不过沈念的力气,就只能哆嗦着身子坐在沈念怀里。
小李总生了气,又买了两万块红酒,叫宁晚晚过去给他倒酒。宁晚晚今晚才知道为什么闵彦会护着他。他不敢拒绝小李总,毕竟是2000块的小费,于是只得曲意逢迎。宁晚晚使了个巧劲儿,从沈念怀里钻了出来,将沈念的外套搭在沙发上,细心地整理好,嘴里连连应着:“哎,好。李总您稍等下,我这就来。”
沈念的愤怒终于喷薄而出,他气得发狂,“卖一瓶酒你能拿多少提成?我买二十万,你过来陪我。”
宁晚晚的脚步顿了一下,险险摔倒,扶着沙发靠背才站定。他的心脏又尖锐地刺痛起来了,眼前一片雾茫茫的,只道,“谢谢…沈先生。”
那天晚上,宁晚晚就在包间里陪着沈念他们了。小李总是个聪明人,他瞧着宁晚晚和沈念那个样子,没准儿以前真的认识,说不定还真是恋人。他不再在明面上找宁晚晚的茬了,就是心里不忿,快到手的鸭子就这么被沈念截了胡,可他也不敢对着沈念发火,只是借着醉意,往宁晚晚脸上泼了一杯酒,骂了宁晚晚几句骚鸭子贱货。沈念怒极,抓起了一瓶红酒就给小李总的脑袋开了瓢,把双方的人都惊呆了,闵彦和夜总会的老板也都过来了。
沈念叫沈意把满脸是血、昏死过去的小李总送到医院去,一把横抱起被吓坏的宁晚晚,转身就走。他不顾宁晚晚的挣扎,把宁晚晚扔进车后座,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晚晚咳嗽着,抖着手去扣车门,想要离开。他害怕沈念的情绪,他觉得今晚糟糕极了。
暴怒的沈念面无表情地锁了车,“你走不了。”
宁晚晚的泪糊满了眼睛,停了手里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和沈念提了分手。他说他们俩不太合适,希望沈念以后能找个好妻子或好伴侣,过上幸福的日子。
从晚上见到宁晚晚那一刻开始,沈念已经被怒火淹没,直到这会儿,他的心才冷了下来。他眼神冰冷,抬起手打了宁晚晚一巴掌,扒了宁晚晚身上的旗袍和丝袜,强迫宁晚晚和他发生关系。
沈念轻哼一声,淡漠地说,好啊,既然分。
宁晚晚的心脏痛得要命了。他光裸着身子蜷缩在后座上,抱紧自己的双腿,把自己团成一团,语无伦次地跟沈念求饶,说自己错了,又说他今晚已经闯了祸了,希望沈念能放过他,不要让他丢了这份工作。
暴怒的沈念瞧宁晚晚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掐着他的脖子骂,“贱人!”
宁晚晚的喉咙几乎要被沈念捏碎了,他被打得唇角出了血,干脆破罐子破摔,流着眼泪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是啊,我是个贱人…卖给谁不是卖呢…沈念,姥姥生病了…我需要钱,你给我二十万,我卖给你…不用你用强的了…”
“你当自己的菊花金镶玉呢?一夜二十万?”沈念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彻底熄火,失了兴致,身下的家伙也软了,“工资卡我都给你了,每个月十万块,月月不落,你要二百万里面也有。可你还要到这种地方来卖。你就这么喜欢卖?”
沈念气得不行,这般说着,忍不住又给了宁晚晚一个很重的巴掌。他是练拳的身手,前后两巴掌重重打下来,宁晚晚苍白的小脸儿立刻就肿了起来。
鼻子里似乎也要往外流血了,宁晚晚连忙吸了一下,咽了一口血沫,“…我不要你的工资卡。”宁晚晚忍住刺痛的心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喘息着,“我们…不合适的,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没理由拿你的钱…你给我的那张卡,还有你送我那些东西…我都已经寄回你公司了…我没有乱拿你的东西…我只是想借一点钱…以后我会还给你的…你上我吧,先当做是利息吧…”
沈念被他一番话说得浑身的血都凉了,原来自己早已被分手了。于是,他写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甩到宁晚晚胸口,满脸冷漠,“那我如你所愿。”,说完,他掏出家伙,掰开宁晚晚的屁股就刺了进去,报复一般动的又急又快。没有任何的润滑和爱抚,宁晚晚那处被撕裂了,往外流出了一点血。紧致的甬道被鲜血润滑过,不再干涩,沈念兴奋了起来。他用丝袜缠在宁晚晚的脖子上,把宁晚晚吊在前排车座背后,抓住宁晚晚纤瘦的腰往自己那处撞。
宁晚晚先是觉得快要疼死了,后来几乎又被沈念弄得窒息了。他冷汗出了一阵又一阵,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手里紧紧地抓住支票,一脸无动于衷。看着宁晚晚闭目隐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沈念彻底没了意思,匆匆退了出来,胡乱地给宁晚晚套上了裙子,就把他推下了车。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了,带着仇恨和误解,一点都不美好。
丝袜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宁晚晚只好拿在手里。他站在车外,迷迷糊糊地扣着旗袍上的盘扣,思索着还要不要回到离魅继续上完今天的晚班。他有钱了,姥姥有救了。他以后就不用陪酒又卖笑了。这是一件好事。可是,他也彻底在沈念面前失去了自尊,沈念彻底看不起他了。他和沈念几乎算是决裂了。沈念不会再喜欢他了。
宁晚晚往回走着,他觉得心脏痛得更厉害了,恍恍惚惚就要往下倒去。他好累的,再也没力气挣扎了。越演越烈的熟悉的痛感让他知道,这次,他的心脏病真的要发作了。
似乎是有闪光灯照到了他的眼睛上,宁晚晚模糊地想着,这光线好亮啊,随后,巨大的痛楚席卷了他全身,一瞬间就夺走了他的全部意识。有温热的液体从自他体内汩汩流出。
沈念负气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还没抽完,转眼就见宁晚晚慢慢地走到马路中间的弯道上停了下来,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要往下倒。这太危险了,他是怎么了?沈念想着,皱紧了眉,连忙下车去拉宁晚晚。
电光火石间,沈念看到,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911撞上了宁晚晚,沈念大吼,嗓子里充了血,“不!”
可是刹车以及来不及了。
巨大的冲击将孱弱瘦小的男孩子震得飞出了数米,跌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响,小小的身子下面立刻涌出了大片的艳红鲜血。
宁晚晚身上的旗袍被撞烂了,上身几乎被鲜血染成了绛紫色,前面的裙摆被绞进了肇事车辆的雨刮里,**以下都露在外面。两条纤长雪白的细腿血肉模糊,绸带一样软绵绵的,弯折成怪异的弧度。一只高跟鞋被撞掉了,另一只高跟鞋挂在小小的脚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划伤。
宁晚晚半睁着失去了光泽的眼睛,口中鼻中不断往外涌着鲜血,血迹弄脏了带着伤痕的惨白小脸儿。他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侧身倒在一大片血泊中,仿佛一只被恶狼咬得濒死的血淋淋的白色羔羊,再无力挣扎分毫。
沈念只觉得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