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辰(2 / 2)
宁晚晚的眼睛湿润了,任由沈念将玉坠戴到他的脖子上,清瘦的小脸儿上似喜似悲,软绵绵道,“活那么久做什么呢…人老了都是一个样…奴老了也不好看,还不如早些去了…”说着,便咳嗽了起来。
沈念连忙抱紧了宁晚晚,揉着他的心口帮他顺气。良久,宁晚晚的咳嗽停歇了,沈念低声道,“你要与我共度一生,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他试探着伸手解开宁晚晚的丝巾,吻住宁晚晚细长的玉颈上的那些伤疤,絮语,“不管你什么样我都爱。我比你大了十五岁,等你老了,我比你更老。你不要嫌弃我才好。”
这次宁晚晚没有推开沈念,只是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笑道:“奴只想…爷心中只有奴好看的模样…等奴老了,爷不喜欢奴了…奴要伤心死了的…”
“什么死呀活呀的,生辰里你有个忌讳罢!”沈念气的拍了一下宁晚晚的屁股,立刻转了话题:“方才回来时,外面开始下雪了,等会儿我给你堆个雪人,好么。”
宁晚晚笑话沈念三十多岁了还堆雪人儿,沈念说只是为了讨他开心,只要宁晚晚愿意,他每年都为他做一个雪人。宁晚晚的眼睛里终于透出了一点笑意。
中午沈意和傅言月进了宫,四个年轻人坐在一起用膳,为宁晚晚庆祝生辰。沈意也是快到而立之年。傅言月比宁晚晚大了三岁,已经十九了,他和沈意也在一起两年了。当年沈意瞧着宁晚晚的绣工不错,他哥穿的用的全是宁晚晚亲手缝制的,一时羡慕无两。后来沈意看他哥跟个二傻子似的,整天挂着宁晚晚做的荷包到处招摇炫耀,怼了他哥几句。但却被沈念嘲笑他是条单身狗,不懂情爱。沈意气不过,跑到如意馆捉了个小郎官就要人家给他绣东西。那人正是被迷信的老祖母逼到如意馆学习闺阁技艺的傅言月。傅言月真的能憋屈死,装了几天乖叫沈意把他救了出来以后,混世魔王的样子就露了出来。沈意却是爱惨了他这幅生龙活虎的样子。
后来沈意去了西北巡防,傅言月为了摆脱迷信的老祖母的魔掌,也跟着沈意一道去了。傅言月是个算学天才,他在军中谋划了许久,直帮沈意将军费用度裁减了三分之一。沈意从西北回来以后,直接禀明了父母,这辈子就和傅言月一起搭伙过日子了。
傅言月和宁晚晚一早便相识,只是宁晚晚被沈念藏得太好,他一直没机会见到。宁晚晚入宫三年,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掌都数地过来。后来,宁晚晚出了事,沈念不放心他总是一个人,才特地准了傅言月多进宫来陪着宁晚晚。与傅言月不同的是,宁晚晚是真的喜欢刺绣,一坐在绣凳上就是半天,一心一意只知道刺绣,一句话也没有。傅言月直觉得宁晚晚变了许多。虽然小时候的宁芸也总是安安静静的,但却比如今的宁晚晚开怀许多,如今的宁晚晚虽然笑着,但眼睛里却没有光了。
四个年轻人在一块儿说笑用膳,将要结束时,小太监秦义进来回禀:“爷,冷宫出事了。”
沈念挑了挑眉,“你说。”
“回爷的话,晨起,庶人李姿被庶人李婴用柴火棍子戳进了心肺,伤势太重,已经去了。李婴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牵机药,也服了下去,约莫还有两个时辰就药性发作了,她想请您见最后一面。”
沈念握住了宁晚晚冰凉的细手,觉察到他手心里的冷汗,便将他抱到腿上,紧紧地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哄慰:“晚儿别怕,自作孽,不可活。这是她们该得的下场。没有人再敢伤害你。我保护你。”
宁晚晚对沈念笑了一下。他只觉得心气不稳,心口热乎乎地刺痛,一股咸腥的血气似乎要刺破喉咙,他抿着唇想要咽下那口鲜血,却是力不从心,唇齿间还是慢慢地溢出了一道艳红的血迹。
他半闭着眼帘昏迷了,全然不能理会沈念痛彻骨髓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