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云开（1 / 2）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林晚秋死去那日，正是元宵。自此以后，元宵变成了家祭，沈烈和沈念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团圆的字样。正盛二十三年的元宵节，已经是冷冷清清。刚满十六岁的宁晚晚不停地咳血，卧病不起。沈念愁闷不堪，去秋宫祭祀林晚秋的时候又撞上了沈烈因思念亡妻而醉酒。沈念安顿好了父亲，回了宫里，脾气就以眼见的速度暴躁起来。他觉得很累。

于是，宫里的众人也就都没有了热闹的心思。这个新年冷冷清清。

李婴临死前也没有见到沈念，留了一封遗书，当晚就去了。她唯一的要求是，想要了那把没了琴弦的凤颈琵琶随葬。李婴住在冷宫一年，每日尽是拿着绢帕擦拭那把琴，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沈念喂宁晚晚喝了药后，看了李婴的遗书，叫下人们将她拖到乱葬岗，和那把坏了的琵琶一起，胡乱埋了。

趁着宁晚晚在睡，沈念去小祠堂，道王恒的灵位前上了香。沈念在撕开一坛酒，在王恒的灵位前倒了一盏，自己捧起余下的，一饮而尽。只为敬王恒曾经是他兄弟。他站在帝国的最高处，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宁晚晚是他怀中的一株仙草，他只想护住他。王恒去世，他很难过。但是，李婴因此生恨，欺负了宁晚晚，他不能容忍。

他的后宫的确空荡而单薄，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将女人、男人塞进他的后宫。他心里只有一个宁晚晚而已。可是连宁晚晚都在劝他寻以为高门贵女来照顾他的生活。

不知不觉间，沈念就喝得微醺了，他有些理解他父亲沈烈为什么在相思情浓的时候，总是饮酒。他干脆席地而坐，叫秦岩又搬来了好几坛烈酒。醉眼朦胧中，他似乎是看到了亡故的林晚秋，他叫了一句，“爸！”

一袭白衣胜雪的林晚秋眉目如画，担忧地望着他：“念儿…”

沈念晃了晃头，林晚秋依旧没有消失，于是他道：“爸，我想你了。”

这次，“林晚秋”不说话了，只是颤抖着将他抱进怀里。沈念还如小时候似的，一下撞在他的心口，他抱住了“林晚秋”，留着眼泪，道：“爸，我很难过…我爱的人病了，他不快乐…都是我的错…我想让他开心，哪怕他不要我了…”

沈念感觉到，“林晚秋”颤抖着将他的头抱进了怀中，“林晚秋”的怀中很暖，甚至有几滴泪落在了沈念的额头上。醉倒的沈念想不了太多了，就在这一片温暖中，睡过去了。

沈念累极了，一觉醒来时，发觉宁晚晚贴在他的心口，两人的十指相扣，窝在一个被窝里。沈念一下子抱紧了宁晚晚纤细的腰，“你好了？我怎么在这儿，太医同意我们同房了？”

宁晚晚不回答他，只是软绵绵道：“爷不许乱喝酒了。”

沈念恍惚记起来，昨日自己在小祠堂醉倒了，他抱紧宁晚晚，蹭着宁晚晚的头发，立刻认错：“晚晚，我本来也不怎么爱喝酒…昨儿个是偶尔昏了头了…我听你的，以后再不贪杯了。”

昨日，宁晚晚午睡醒来，才刚服下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清霜就进来，说沈念在偏殿小祠堂醉倒了。宁晚晚吓了一跳，沈念一直认为喝酒误事，从不贪杯的，怎么突然酗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