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辰（1 / 2）

正盛二十二年腊月初二，宁晚晚十六岁了。他一早就到合欢宫偏殿的小祠堂给侍卫王恒和大宫女喜儿上了香。生辰并不叫他开心。他每年的生辰，总有人会因他而死。宁晚晚十岁的时候，刚过了生辰的次日，陈红玉撒手离去；十三岁生辰是跟着沈念的头一个生日，曾经欺辱他的老恩客孙骁惊悸而死；十四岁时，侍卫王恒为了救他，死了；十五岁那日，他被李家二妃残害折磨，大宫女喜儿因他而死。宁晚晚闭上眼睛，认真地祈祷亡灵安息。眼角无声地滑落了泪水，他的确是个不祥之人。今年呢？又会发生什么事？

宁晚晚愣愣地出神，不防冷风忽然吹了进来，他的咳嗽便又起来了。

沈念给宁晚晚新挑了两个细致的大宫女，一个叫清霜，一个叫满月。

殿外的清霜和满月连忙进来伺候他起身，扶着他坐在榻上，在他背后垫上了一块软枕。满月瞧着宁晚晚不住地咳嗽，连忙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嘴，不多时就有粘稠鲜红的血液将帕子弄湿了。满月惊叫起来，“公子又咳血了！”

清霜皱起眉毛，“奴婢去请太医。”

“齐老前日开得药还未喝完呢…”宁晚晚连忙拉住她们，道：“老毛病了…不碍事…别告诉爷…”

其实宁晚晚并不用瞒着沈念，他的病情脉案，太医会第一时间告诉沈念。沈念知道爱人的心底远不如表面上风轻云淡，只是宁晚晚的心病，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好了的。

李婴李姿二姐妹仍然被关在冷宫里。沈念吩咐下去，每隔十五日就在她们脸部的皮肉上黥字，左脸黥“贱”，右脸黥“妇”，合起来就是“贱妇”。他要慢慢地折磨这两个伤害了宁晚晚的女人。李婴是个心死大于哀默的人，沈念的任何报复手段她都不放在眼里，只是遗憾去年没能彻底弄死宁晚晚。李姿却已经被沈念折磨疯了。

沈念下了朝，想起了去岁今日的惨烈，仍是心有悸然。宁晚晚闭目靠在榻上等沈念回来，软绵绵地缩在白狐大氅里，他本就瘦小，一到冬日就咳嗽，病体孱弱，竟是架不住这件厚重的大氅。他精神不济，混混沌沌地就想睡过去了。

直到沈念的吻落到他的唇角，宁晚晚才睁开一双水汽朦胧的美目，眯着眼睛笑道，“爷回来啦。”

沈念换了一身轻暖的衣衫，“今日陪你过生辰，我也趁机偷个懒。不看折子了。”说罢，抱起宁晚晚就往龙床上去了。

“爷…”宁晚晚的脸瞬间红透了，舌头都打不直了，结巴道：”哪有过生辰要、要这样的…昨晚奴才、才伺候的您的…“

“不知羞。”沈念在宁晚晚的脸颊吻了一下，揶揄他，“上了床只知道想着那事，爷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宁晚晚瞧沈念笑得狡黠，忍不住咬了一口沈念的胳膊，“你、你欺负我…”

沈念越来越惊喜于他情绪的外漏，这些日子，宁晚晚没有再时时自称为“奴”了，也慢慢地开始同他撒娇。沈念从怀里取出一块儿白玉雕刻成的小狐狸，栩栩如生，讷讷道，“婶婶送你那镯子，已是碎了…我叫人新做了这个给你…灵隐寺的大师开了光的…希望我的晚晚能平安无忧，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