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阵（2 / 2）

所谓灯下黑，便是如此。

但燕绶是谁？

他在太一宗的时候，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身份，把太一宗上上下下从藏书阁到储经楼，甚至连徵音仙尊的私库都没放过，也不管自己用不用得上学不学的会，仙魔鬼甚至人间邪术相关典籍珍藏□□玉玦百无禁忌来者不拒挨个囫囵翻了一遍，使得他虽然不是当年那一批弟子中修为最高，进境最好的，却是当之无愧见识最广，从不入流小法术到各招各式破解之法，还有歪门邪道通晓最多的。

大概也是天注定，从那时起便为他后来叛出师门，为仙门添麻烦打下了基础

等真叛出了门，没人约束燕绶学什么看什么之后，他就彻底放飞自我，涉猎更加杂驳，自己还自创了不少。

譬如这小巧玲珑的聚灵阵，就是他当年在典籍中见过，也在闲暇时试过的。

不过那时可没有如此多的地缚灵供他抽取。

燕绶饶有兴趣的摩挲着尖俏下颏，把聚灵阵细细看过，才继续跟着尚未消气的凌恒向前走。

凌恒一应该管这事的修士没发现，他一鬼脑子抽了才去提醒才去管。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哦不，现在是鬼。

他又不是什么好鬼。

再者，这河里的地缚灵生前是谁杀的？

是镇子里的普通人。

那这里的地缚灵是如何形成的？

是普通人请道士镇压封印，继而形成的。

——不然就这数量的怨灵蜂拥而出，谷风镇早就是个鬼镇了。

换而言之，聚灵阵的主人一没杀人二没镇鬼，不过是借了个势，何罪之有？

那作用仅仅是抽取地缚灵因怨气而形成的力量的聚灵阵，说不好还刚好称了凡人的心意，帮了他们大忙呢。

怨灵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被取走，就无法无力冲击封印，无法无力冲击封印便不会作乱，不会作乱就不会死“金贵的”男人，自然就不用请道士。

省人省钱省时省力，你好我好大家好，双方皆大欢喜。

简直完美。

燕绶差点为这双赢的局面鼓掌了。

至于地缚灵们阴邪的力量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管他燕绶屁事？

在燕绶眼里，其实无论在哪，无论发生什么，世间事务都可以分成两种。

第一种，管你屁事。

第二种，管我屁事。

管我屁事的那种事燕绶从来不管，完美表达什么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奈何在他看来管你屁事的那些事，总有人来叨叨着管。

尤其管你屁事的那些事是他燕绶作下还跑来管的时候，就更烦了。

这聚灵阵既然属于管我屁事此分类，燕绶才不会置喙。

他或许舍己为人过，也心怀天下过，然而如此种种，从他入魔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无事乐得一身轻。

凌恒察觉身后人短暂的停顿，回首见那人确实落了一段距离，正悠闲悠哉以气死蜗牛乌龟的速度挪动，遂停在原地，待前者磨蹭过来。

燕绶瞒着凌恒心里藏了事，倒也不惧，走到后者跟前时开口道：“凌仙长，我们要去哪呀这是？”

“七月中旬鬼门开，鬼市兴。”

后者声音若玉石相击，好听极了，也言简意赅极了：“鬼市。”

“鬼市？”

燕绶重复了一边，紧接着煞有介事的一蹦三尺高，大呼小叫大惊小怪，音浪高的恨不得扶摇直上九万里：“鬼市？那不是好多鬼？哎呀凌仙长我好害怕，您可要好好保护我！”

凌恒：“……”

这人，不，这鬼怎的就能如此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