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九阿哥和程默收拾好行囊，乘船向南京进发。到了南京，两人直奔江南织造府。曹寅早已得到消息，在花厅喝茶坐等。

“曹大人，我这次来是求您件事儿。”程默见过礼后，笑嘻嘻地说。

“我和你父亲是至交，你叫我一声伯父就可以了。”曹寅笑道。

“不敢，等我把事儿说完，您要不把我撵出去，我再叫您一声曹伯父。”程默调皮地说。曹寅一笑：“什么事儿？说吧。”

“我想请您帮我们找个人。”

“什么样的人？”

程默开始掰着指头数：“我们想找一个商人，他不必非常的富有，但必须是消息最灵通，人脉最广的，他能够买到任何我们想要的东西。第二，他不必能诗擅画，但必须有极高的艺术鉴赏力。第三，他最好能够略通音律。”说完，程默有些忐忑地看着曹寅。曹寅看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热切地望着自己，一时起了逗弄之心，只吃茶沉默不语。程默急了，说到：“这个要求很苛刻么？那我再去掉一条好了。”思来想去，却始终拿不定主意究竟该去哪条。曹寅哈哈大笑：“这有何难？我三天之后把人送来。”

果然，三天后曹寅身边的大管家带来一人。“九爷，程姑娘，您前儿要找的人我给您二位带来了，此人姓陈名利，徽州人士，他家世代经商，他父亲是商会会长，他自幼随父亲闯荡天下，如果要说消息灵通，人脉之广，这天下恐怕找不出能胜过他的了。如果二位不满意，我家大人再去寻些人去。”他这么一说，连九阿哥也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曹寅究竟找来的是何等人物。管家见两人皆无异议，便让陈利进来参见。丫鬟门帘一掀，只见进来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此人身材颀长，肤色微黑，一双细长的凤眼，薄薄的嘴唇。虽是商人，却看上去十分文雅。陈利利落地打了个千，向两人问好。程默先问到：“陈老板，不知您做生意有多久了？”陈利恭敬地答道：“不敢当，小人自五岁便跟随父亲走南闯北，如今已二十二年了。”

“那你做的又是什么生意呢？”

“我们低买高卖，什么都做过，不过因珠宝和古董字画物小而价高，因此做得多些。”

“你都去过哪里？”

“我大清国十停怕有九停都曾去过，国外最北去过罗刹，朝鲜，最南则去过爪哇，最西是锡兰。”

程默点点头，非常满意。陈利继续说道：“蒙二位青眼，小人也带来一些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说完，丫头便拿了个托盘过来，程默一见之下便大吃一惊：“罗刹国的复活节彩蛋？”此时，她方对陈利刮目相看。原来，罗刹国有个传统，每年复活节珠宝工匠们都还会用最顶尖的珠宝为王室制作彩蛋，而且每年都不同。由于其构思巧妙，工艺精湛且用料奢靡，在整个欧罗巴大陆都非常有名，便是法兰西国王百般搜求，也只得两枚，国王对其爱若至宝，并在伊莎贝尔公爵夫人生日时送给了他的情人。这陈利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九阿哥则看到托盘内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物事，上面精雕细刻且嵌有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显见不是凡品。

程默按捺住激动地心情，又问到：“最后一个问题，你可通音律？”陈利拱手道：“略知一二。”说完，便让丫鬟递给他一管玉萧，呜呜咽咽吹奏起来。程默见他技巧虽不甚熟练，但音准，节奏都拿捏恰当，曲子的意境还在，当下喜不自胜，说到：“怪道父亲成日说我大清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果然如此。我们找的人就是你了。”九爷扫她一眼，见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僭越，也只能无奈地一笑：“好吧，陈利，我且问你，你可知我们为什么找你来？”陈利答道：“听曹大人说二位贵人有意在金陵办一个祈福宴会，邀请江南的富商参加，此时正需要一个帮手。”

“不错，那你可知我们为什么要举办这么个宴会？”

陈利抬头略看九阿哥一眼，低头答道：“自然是为黄河改道而遭生灵涂炭的黄淮两地百姓祈福。”程默见他拘谨，便笑道：“我们请他们来还是想让他们能够捐些银子来，我们只打算邀请五十个人，而这五十个人能够捐出多少，就看我们的宴会办得怎样了。”九阿哥接着说到：“如果此次宴会皆大欢喜，既能解朝廷燃煤之急，富商们也得了个风雅的名声；如果办得不好，朝廷落个逼捐的名声，你我可就难逃罪名了。”陈利跪地道：“小人定当全力以赴！”九阿哥见此人话虽不多，但显见得是个七窍玲珑心之人，一笑之下，也不再多说。程默则道：“陈老板，我想请你把江南最好的戏班子请来为我们演一场，如何？”陈利道：“江南最好的戏班此时却在扬州，五日后应该能到金陵了。”九爷道：“如此甚好，五日后便在曹家后花园，让这戏班子演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