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同归10（2 / 2）

她喃喃道，任凭戴启元挑来的蒲团再软再厚，跪了这么些时候，必然双腿发麻，脚底如针刺。

沈长玦以为她待腻了：“颜儿？可是这里无聊，想去别处玩。”

今日惩戒已够，想来此女日后必不敢造次。沈长玦虽偷偷纵容着徒弟的脾气，作为长老，做事也要留些分寸。

颜罗果然顺他的话，“是有些无聊啊，师父我们去别处找……”

“沈师弟，别来无恙啊。”

一道女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剧烈的风自敞开的门中间扫荡进闻道堂。

双眼覆黑纱的仙姑踏过门槛，载她前来的坐骑悬浮于上空，遮住了几乎所有的光线。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零星的烛火下，沈长玦的面色看上去发白。

“孟、孟长，孟师姐！”

也曾游历四方，斩妖除魔的沈长玦，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展现出他的求生欲。

电光火石之间，他醒悟了，目光往始终沉默罚跪的小小身影望去。

方才在课上，他为什么会以为，这是师弟师妹新收的徒弟。

提问：哪个新收弟子不用在他这里登记报备？

答案：长老的弟子！掌门直接审批！

提问：近几年，哪位长老新收了弟子！

答案：渊临长老，孟归辞！

沈长玦爱抚地摸了摸颜罗的头，心说为师这条命怕是要交代了。

“沈师弟，仙魔战史早该结课了吧，为何我徒弟迟迟未归。”

“师姐新收的弟子，乖巧伶俐……”

颜罗眼见自己师父竟有些落下风，不禁着急起来为他出头：“师伯，孟归辞上课笑了！我师父辛辛苦苦用镜花水月之术放魔域战事，她竟然还笑！”

“哦，是吗？真是‘辛苦’师弟用镜花水月之术了。耗费不少灵力吧？”

镜花水月之术对一般修士而言确实催动困难，不知是因为颜罗在家时难以看到此类幻术，还是故意夸大。对于月府所有长老级人物而言，这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法术而言。

更何况……这套法术还是孟归辞以师姐身份教给他的。

她于道法极有天赋，用掌门的话来讲，孟归辞天生能看透道法背后的规则。

“道法如同摘花，我要去摘一朵花，这朵花长在树上、开在地上、浮在水上，都有不同的摘法。长在树上的花，可以走到树下抬手摘，可以爬到树上伸手摘，也可以拿竹竿打下来。开在地上的花俯身即可。浮于水上的要麻烦些，但仍可摘。所以道法的形态会有很多，但本质上，就是摘花。所谓咒、阵、术，是前人可以找到的最便捷的路。若你自己去想，假以时日，也会想到一样的路。”

如今教他幻术的人正起手，施起一个更为复杂的镜花水月术。

整个闻道堂似乎陷进幕布里一样，地砖褪去，化为岩石，房顶消失，遍布星辰。

“哎呀，是师父！”颜罗惊呼。

她看到一个更加年轻的沈长玦，孟归辞像个体贴的长辈，放大了颜罗想看的画面：“你师父当年可强多了，只动手，不动嘴。”

原来那个年少的沈长玦，三更半夜，满脸泪痕，手下还不停地，搓着女人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