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赵岭是这一带的山匪头子,但他并不想只做一个山匪头子。他手下五个结拜兄弟,但现在只剩下了四个。
“三弟,你说你看杀害四弟的妖道了?”赵岭问。
钱方是那天领头的大汉,他擅使刀,经常带着山里的兄弟在山道上截径。
“是的。四弟尸骨未寒,大哥一定要替他报仇啊!”钱方半跪在赵岭面前,动情地说。
“妈的,敢杀我赵老大的兄弟。”赵岭狠狠拍了把身下的虎皮座椅,“钱三啊钱三,你为何不护着四弟,那妖道竟叫他身首分离。今日我狮虎山的兄弟要替四弟报仇。老三,带路,去宰了那妖道。”
“大哥,”韩敬说,“小弟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赵岭问道。
“一来,三哥说看见那道士自一华丽马车上下来,又有数名随从,想来他的身份并不一般。”韩敬是狮虎山兄弟排行第六的,却也算个智囊。
“不错,”二哥关胜勇说,“我手下兄弟刚得到消息,他是同平阳王一道去往颖南的。”
“但平阳王急于应付京师来的大军,已经先一步去了,只留下不到数十精兵。”关胜勇又说。
“可以一试。”赵岭说。
韩敬皱了皱眉,说:“大哥,请听我讲完。三哥既然说那道士会妖术,想来也没那么容易对付,若我们贸然去截杀他,恐怕得不偿失。”
赵岭本被激起的怒火渐渐平息,他冷静下来一想,的确如此,“不如去唤五弟,他擅纵尸术,可以与那妖道一搏。”
韩敬道:“大哥说得对,小弟立刻去请五哥来。”
溪水潺潺,结尘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脸。
他静静地看着水中漂浮的水草,晶莹的水珠自指尖滴落,啪的一声打在水面上。
镜泽双手环胸,盯着结尘,说:“你平常是怎么修炼的?”
结尘说:“就这么修炼。”
镜泽不解道:“什么?”
“观落花流水时修炼,闻鸟叫蝉鸣时修炼。何时何地,都可修炼,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你问贫道怎么修炼,便是如此修炼。”结尘说。
镜泽想了想,道:“本座只当你在敷衍,你这种修炼方法,本座闻所未闻。”
结尘轻轻一笑,明媚的阳光投射进他茶色的瞳子,像为此镀上一层金,“你我道不同。”
镜泽抬手抚了抚领边赤色的狐毛,“道不同?”
结尘闻言侧头去看他,只看见镜泽纤巧的下巴上抬,俊秀的脸在阳光下,神色明暗不定。
“狐王?”
溪边丛林中传出一些奇怪的响动,像野兽奔跑,踩倒草丛,残忍的脚步在泥泞的路上留下带有淡淡血腥气的脚印。
口哨声响起,结尘闻到林中的风带来血腥味和尸臭。他从溪边站了起来,把手搭在正则剑的剑柄上。镜泽站在他身边,按住他想要拔剑的手,说:“你的伤还没好,交给我就行。”
结尘看看他,说:“好。”
又说:“它好像把平阳王的人都杀了。”结尘和镜泽让平阳王的数十精兵等在丛林中,那个怪物来的方向正是那群士兵所在。结尘想,若不是自己一时兴起想到溪边看看,或许那些士兵不会死。
但是,没有若不是,也没有或许。
风停了,那个怪物显出了真面目。这是一具尸体,会跑,会杀人,但没有思想。看得出来,他生前是一个凶恶的人,青白的脸上横着两条刀疤,粗壮的手上熟练地提着一柄杀猪刀。他的眼神冰凉,像毒蛇,但结尘知道,那不是这具尸体的眼神,尸体是没有眼神的。这冰凉刺骨的眼神是背后操纵者的。
镜泽亮出锋利的狐爪,几个来回间,战况非常明显。
凶尸毫无招架之力。
镜泽掌中甩出一道灵力,凶尸被打退几步,第二道灵力还未甩出,镜泽手中汹涌的灵力忽然消失。
平静,死静如鸡。
凶尸见准时机,嘶叫着扑上来,镜泽抬爪还击,却连锋利的狐爪也消失了,硬生生一拳打在凶尸脸上,震得自己手臂发麻。
“不好,本座……”镜泽凝了神,欲调动真气,那凶尸又扑将上来。
闪着寒芒的剑尖上挑着一张黄符,抵在凶尸头上。火焰突然冲天而起,黄符燃烧着,将那凶尸烧成了灰烬。
镜泽的眼神微有些慌乱,结尘转过身,轻轻一掌拍上他的肩。
“你的修为呢?”结尘感受到掌下的虚无,不禁问道。
镜泽叹了口气,“本座临近渡劫时,修为便会一点点散尽,待渡劫成功后,才会更上一层。如此突然消失,大概是因为之前压劫期压得太多。”
结尘说:“现在该如何,找个地方帮你渡劫吗?”
镜泽摆手,道:“不必,在什么地方渡劫都一样,只是这段时间形同凡人罢了。”
结尘说:“贫道有一个问题。”
“问。”
结尘说:“你修为没了,为什么还能保持人形,而不是变回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