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镜泽捂住逐渐变得毛茸茸的耳朵,喝道:“闭嘴。”
结尘想着,左右那些“押送”他们的士兵已经被杀了,就当他们是被劫走了吧。走前也已经叮嘱过同文带着观里的人出去避避,他们应当没有什么危险。如今天下已乱,不若去京城探望一下周露白,看他和玉容是否还安好。
打定了主意,结尘便与镜泽交流了一番。
“京城?”镜泽低头吻住结尘的唇,吸了口灵气,“京城已经失陷了,周露白还会留在京城吗?”
结尘擦了擦唇角晶莹的液体,“问道观是不能回的,还是先去京城看看吧。对了,”结尘看着手上一大片水渍,“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伸舌头?”
“本座想伸便伸。”镜泽拢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一人一狐便徒步往京城方向去,只因路上未经过城镇,所以既无马车也不能骑马代行。
昏昏日影下,结尘终于在远处瞥见了城墙一角。他指着那处对镜泽说:“狐王,远处有城,你我可以不用再徒步了。”
镜泽大概这辈子没走过这么多路,神情有些麻木,“本座的脚都要走断了,究竟还要多久。”
结尘看了看神色疲惫的镜泽,说:“要不,贫道背你?”
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结尘有点庆幸,也有点后悔。庆幸路上没有路人,后悔为什么要提出背这只臭狐狸。
“你冷静一下行不行?”结尘无奈地停下步子,侧头对镜泽说。
镜泽嗓音有些低哑,带着魅惑的颜色,在结尘的耳边勾勒,“你别乱动。”他伏在结尘的背上,下面起了反应,抵在结尘的后腰上。
“你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结尘没好气地放下他。
镜泽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本座只是到了年纪。任何一个年轻力壮的狐都是受不了撩拨的,不像人们人类,虚伪至极。”
结尘冤枉,“贫道也没撩拨你。”
镜泽沉默了一会,才说:“蹭到了。”
结尘说:“好吧,那你自己处理一下,我们等会再走。”
镜泽吹了会儿风,便队结尘说走吧,两人不啰嗦,加快了步伐。
城墙高大,将一方小小的城围住。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行人仍在城门下进出,时局虽乱,但显然还未波及到这处孤城。结尘与镜泽在城中找寻着落脚的地方。
结尘张望四周零星的路人,问镜泽:“狐王,你刚才可注意到这是什么城?”
镜泽不在意地说:“未曾注意,怎么了?”
结尘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城好生荒凉,天尚未黑,路上却再无什么人了。”
一边收拾茶碗的茶棚主人听到结尘的话,叹了口气,“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望乡城里的人都搬的差不多了,当然路上没人了。”
结尘道:“这位施主,敢问是何缘由呢?”
镜泽说:“是平阳王?”
茶棚主人将桌子清出来,招呼着他两人坐下,才道:“哪儿能啊,平阳王在颖南,手再长也伸不到这望乡城。”结尘心里一沉,原来他领着镜泽是往京城方向去的,如今这望乡城听着是离颖南远了。可又在什么地方,离京城有多远呢?
镜泽说:“望乡城再往西,就是边境了。”那么向东走便是京城了,难怪平阳王难以到达。若他连这里都控制了,何须再谋反,天下已是他囊中之物
茶棚主人倒上两碗粗茶,说道:“正是因为靠近边境之地,才不太平。”这茶棚主人善谈,想来也是在招徕客人时得到的各种消息。
他说:“边境之地多妖,往西去,有一个西央国,那里的人与妖为伍,拜妖养妖。这前两年,咱们太苍国安定,他们尚算安分,如今是不行了,妖魔横行,害人不浅。”
结尘狐疑道:“何以见得?”
茶棚的主人指着周围几处空荡荡的宅子,“这些人家,本来好好地住在这里,后来就开始离奇地死人。死者骨瘦如柴,是被妖吸干了精气。我亲眼看到过,真的是骨头上架着张皮似的,没个人形。再说,若是只几个人死了,请个和尚道士,像道长您这样的,做场法事也就得了。
可这一回,开始是隔个个把月死一个,后来十天半个月死一个,再后来便是天天有人家死人,闹得城里人心惶惶,一户户地搬走了。”
结尘想,这可真是望乡无乡了。
结尘说:“宁可受战乱流离,也好过不明不白地死于妖祸。”
茶棚主人说:“是这么个理吧。”
镜泽说:“你为何待到如今?”
茶棚主人一听这话,将手上的抹布一甩,大声道:“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会怕这种小妖祸?”
结尘端起茶碗,看着碗中琥珀色的茶水,笑了笑,轻抿一口。
那茶棚主人随即又说:“但终日死人也不是办法,上面也没人来管这事,我过两天也准备走了。”
他说:“我劝你们,也快点离开,这位道长年纪轻轻的,恐怕也难敌妖祸。”
镜泽凉凉地说:“放心,他还没有那么废物。”
茶棚主人不知镜泽在讽刺结尘还是自己,好一阵尴尬。
结尘瞥了镜泽一眼,叫他不要乱讲话,又问道:“施主,那你可知道这城中何处客栈落脚?”
茶棚主人说:“客栈是没有的,道长不如去那些个大户人家借宿一晚。他们应该会很欢迎道长。”
结尘说:“这样的话,多谢了。镜泽,我们走吧。”说完,在桌上放了几枚铜板作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