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傅元祁无奈地拿手点她的头，“你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转头看向程厉坤，“阿渂是不是和谨媛一样年纪?”

程厉坤一愣，点头道：“今年刚十八。”

“阿媛要大些，阿荣和他同岁，倒可让他们年轻人一块去聚，”傅元祁道：“你下次带他过来。”

“程先生还有儿子?”卢谨媛插嘴道，这实在不怪她，她和程厉坤仅有几面之缘，不过仔细想想，以程厉坤的年纪，有儿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是啊，比你小一些，”程厉坤挑眉笑道：“你可以来我家作客，还可以当小姐姐，照顾一下他。”

卢谨媛立刻结巴起来，“啊，我……我哪里懂，”她苦恼极了，“我还没准备见面礼。”

“他很乖，”程厉坤说起程渂，嘴角笑意深了些，“不过你要耐心些，他不大爱说话，可不是故意不理你。”

卢谨媛轻快地点点头，经过这么一打岔，她胆子大了些，又问：“那……程公子也像您这样，英俊逼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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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下了点雨，路面湿滑起来，道旁花草打颤，行人寥寥，连拉车担货的都少了些。

早晨程厉坤走后，程渂便又躲回房里，他这两天都在画画，安安静静的，如非必要，吴妈也不敢轻易去扰他，但她心里着急，觉得小少爷不该这样消沉，不然长此以往，程公馆该怎么办呢？

午间她端饭菜去敲门，程渂站在画架前，只是安静地作画，吴妈忍不住了，便喊：“少爷，你先停一停。”

她心里觉得程渂最近愈发反常，整个家里能让他转移注意的只有程厉坤，先生一出门，这孩子就闷起来，拒绝与别人交流，当然，除程厉坤外，大概就属她和程渂交流最多了。

她的话程渂多少还听得进去，吴妈见他走过来，对着自己摇头，便知他是什么意思。

“少爷，”吴妈掐了掐掌心，劝道：“不吃饭可不是好习惯，先生会不喜欢。”

果然，程渂的眼睛转了转，他往桌上看了眼，又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吴妈。

吴妈轻舒一口气，继续道：“你看，不吃饭就容易生病，少爷这个月都生病两回了，先生在外忙活，回到家来还得提心吊胆，少爷就算不怕遭罪，难道还不肯心疼一下先生吗?”

程渂嘴巴动了动，吴妈知他懂得，便趁热打铁道：“还有，少爷每回闹脾气都不吃饭，这样下去，万一哪天先生不喜欢了，不哄少爷了，那该怎么办?”

“不。”程渂吐出一字，又把嘴巴闭紧了，只是腮帮子鼓鼓的，看样子是有些动气。

“怎么不?”吴妈壮着胆子反驳，“要是小宁这样，我可会生气，把他赶出家去！”她说着声音又小起来，讨好地给程渂理了理袖子，“就算不会，可先生总有老去的一天，到那时候程公馆交到少爷手里，总不能还叫先生天天来操心吧?”

她鲜少这样和程渂说话，从小的耳濡目染告诉她不能对主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可程渂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心疼这孩子，同时又为他幼稚的行为感到担忧，程公馆底下少说有百来口人等着张嘴吃饭，这担子不是说挑就能挑的。

见程渂认真地听自己说话，吴妈反而羞愧起来，她没念过多少书，对着程渂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能拣通俗易懂地来讲，说到最后，她甚至动容地哭了，便边抹眼泪边哽咽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少爷凡事能……”说到此处，她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最近街头那些学生们游.行示.威的口号，便接道：“少爷是念过书的，应该比我这老婆子更加懂得，独立二字，是也不是？”

这回，程渂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眼也不眨地问她，“是不是我独立了，爸爸才会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