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白耳来到自己教室正下方的走廊上。门里面就是一间化学实验室，常年锁着门，关着窗。把东西藏在这里没个三年五载的都不会有人发现，绝对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用力推了一下窗户，没想到窗户还挺好推，直接就打开了。屋里一片漆黑，白耳也来不及多看，抬手就把头骨扔了进去，听到了落地的一声响，拍拍手关上窗走了。
班主任果然在教室门口等着他，面色不善，一看见他就问：“午休去哪了？”
白耳也不着急回答，又向前一步。
班主任名叫王彪硕，只是名不副实，就是一瘦瘦弱弱的小老头。
因为刚跨出的那一步，白耳和他站得很近，低头俯视着他，以一米八的绝对身高优势压制着班主任的气场。
王彪硕不得不退后了一步，脸上还强行保持着凶恶，问：“午休不好好休息，又出去乱跑。”
白耳把伞挂在窗边，然后回头表情夸张地说道：“我冤枉啊，我看见伞被风吹到楼下，去捡个伞而已。你不信去问问班里同学，我是不是刚刚才出来的。”
胡搅蛮缠而已，这种事情白耳做的多了，也是驾轻就熟。
王彪硕这次大概是真的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让白耳进了教室。
下课的时候王彪硕照常拖了七八分钟，还把这归咎到白耳身上，美名曰因为白耳耽误了时间。
白耳在下面悄悄比了个中指。
乐童馨略带同情地看了白耳一眼，从桌子下面给他递了一颗糖。
等王彪硕刚一离开教室，白耳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嘴里含着糖一个劲地喊着：“乐童馨乐童馨……”
乐童馨半转着身子问：“怎么了？”
白耳这才注意到乐童馨抽屉里放着一包瓜子，一盒糖，两盒饼干，一袋巧克力。
“你这是……茶会？”白耳指着她的抽屉问。
“小意思，算不了什么。”乐童馨边说边剥着瓜子，剥好的瓜子仁也不吃，都放在旁边一个小盒子里。小盒子刚凑好了一堆，乐童馨的同桌就拿起来一口吃掉，然后再把盒子放回原处。
白耳被这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乐童馨，牛逼！”
乐童馨笑笑，说道：“谁让姚梦想吃还懒得剥，反正我也不写作业，闲着也是闲着。”
白耳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叫乐童馨是为了什么，迅速换了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
“你猜我刚才去哪儿了？”白耳伸着头小声问。
“操场。”乐童馨不在意地回答。
“卧槽，可以呀。”白耳接着问：“那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乐童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太确定地问：“你是发现了什么宝箱还是尸体？”
白耳只想立刻给乐童馨鼓掌，“你怎么一猜就中，太不好玩了吧。”
“电影里的套路不都是这样么？”乐童馨看着白耳的表情，发现他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鸭鸭，这可不是好玩的，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发现了一块头骨，完整的，骷髅头，电影里的那种。”白耳边说边比划。
乐童馨看他认真的样子，也不再开玩笑了。之前她也听说过学校原来是坟场的事，再加上猎奇电影看得多，接受力也不是一般的强大。
“所以呢，你把那头骨怎么样了？”
“带回来了。”白耳见她相信了，展出一个得意扬扬的笑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像一个得到了夸奖的三岁小朋友。
白耳站起身来，绕到乐童馨的桌前，轻声说：“看我把它拿回来。”说完毫不客气地把装满了瓜子的小盒子拿了起来，边走边吃。
姚梦拿盒子的手尴尬地停在空气中。
“没事没事，还有，我继续给你剥。”乐童馨拍了拍姚梦的手。
白耳小声地哼着歌下了楼，走到化学实验室门前，看见门开着一条缝。白耳感觉有些奇怪，这门不是一向锁着的么？他之前来放头骨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门的情况，记不得那时门是不是已经开着了。
伸手在屋内的墙壁上摸索，没找到开关，只摸到了一手灰。
白耳把门完全打开，想看清里面的情况。
门刚一打开，白耳就闻到了浓烈的灰尘味，强忍着打喷嚏的欲望，白耳把头伸进屋内看。现在还下着雨，天阴沉的很，没什么光。借着微弱的光，白耳勉强扫视了一圈。只见屋里四处堆满了灰尘，窗边台子上放着几瓶试剂，已经无法辨认标签上写了什么。
屋里没有头骨。
它消失了。
这时，白耳听到了细微的歌声。那歌声十分奇怪，像是凭空产生的，一时竟无法分辨它到底是何处响起的。
白耳下意识地仔细听，这歌声像是合唱，听不出男女。
能听得清歌词，只是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是完全没接触过的语言。歌词中有着大段重复的内容。那是一段白耳甚至无法重复的含有大量颤音的歌词。
曲调整体上可以称得上欢快，可白耳总觉得这欢快中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刻意与做作。而一到那大段重复的地方，曲调整个反转，蓦然低沉，透露出阴森又恐怖的气息。
这歌声不知为何让他莫名地恶心，像是全身被泡在了猪油里，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油腻。白耳想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像是被定住了。他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把整支歌听完。
歌曲到了最后一部分，合唱转为了童声独唱。欢快的曲子逐步失控，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这种程度的嚎叫对于孩子来说有些残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撕裂的痛苦。最后一声的嚎叫后，白耳听到了翅膀扇动的声音，像鸟群裹着所有声音飞上高空，歌声消失。
白耳扶着门框，在确定自己可以动了的下一秒立刻冲出门外，以逃命般的速度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