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22.

\t他说话有很浓厚的方言口音，再加上他的情绪过分激动，所以我第一时间根本没听清他在讲什么。只见张嘉禾脸色一变，手里的匕首又深了几分，刀刃彻底埋没在他的皮肤里，他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t“你说什么？”张嘉禾垂下头在他耳边低声问，那声音沙哑至极，颗粒感分明，散发出浓厚的杀意。

即便被匕首遏制住行动，刘卫国依然拼命地抬起头，愤恨的眼神由下而上死死钉在我身上。我被那穷凶极恶的眼神逼得心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另一方面，我也怕被他看出其实我不是苏志雨，我只是个冒牌货。

而后他居然朝张嘉禾脸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而后狂笑起来，那张恶鬼般的丑脸拧成一团。他笑得快脱力了才渐渐停下来，眼里竟有兔死狐悲的怜悯。他嘶哑着嗓子对张嘉禾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只不过是个替死鬼，你找错人了。”

张嘉禾用手指一下一下抹去脸上的秽物，眼睛红得简直要滴下血来。

这时门锁正在被硬物大力冲撞，同时有什么东西在钥匙孔里转动起来。我直觉门要被拆下来了，再也顾不上许多，冲上前拼命拉起张嘉禾。

“走啊！他们要进来了！”我冲他大吼。

他转过脸看我。或许是因为我和苏志雨长得真的很像，他在看着我的时候，总是特别真挚诚恳。然而那把匕首依然抵在刘卫国的脖颈处，只是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刚出手想夺下匕首，他手腕一扭躲开了我，利落干脆地往下插去。

随着一声闷哼，刘卫国抽搐几下，然后再也没有了动静。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张嘉禾那把有漂亮雕花的匕首，像一把宣告胜利的旗帜，牢牢地插在刘卫国的腹部之上。鲜红的血汹涌而出，顺着残留的水痕一路蔓延，甚至攀爬到我的手背上。

是温热的。却又好像三味真火。我感到自己的皮肤灼烧起来，疼痛难耐。

“走，快走。背着你弟，上二楼，左边走廊尽头跳下去，那有一个小的缓冲平台，下了平台就是后巷。”他把我往外推，沾满鲜血的手在我白色衣服上印下一个又一个模糊的掌印。

我被狠狠推了个踉跄。再回头找寻他的身影时，他居然已经不见踪迹。十万火急之下我只好背起林或喜，两步并做一步往楼上冲去。刚上楼没几步，身后一声巨响，铁门终于被拆了下来。听那架势，约有十几二十号来人。

我恨不得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林或喜在我肩上低声呻吟，高烧一定让他难受不堪，但又无法启齿。我又止不住想起张嘉禾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想到许多许多。明明只是这么短的一段路，却因为黑暗和别的不知名的重负，我走得万分艰难。

后巷昏暗狭窄，只有一盏零落的路灯悬挂在头顶。我跳下平台时估量失败，不小心崴了脚，只能在车库旁稍做修整。我把林或喜从身上卸下来，他此时浑身绵软仿若没有骨头。我将他扶到墙壁旁，让他靠墙坐着。

我卷起裤脚，才发现脚踝已经高高肿了起来，稍微一动都痛得牙齿直打颤。这人真要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他娘的塞牙缝。我一边暗骂，一边飞快地脱下身上沾满血的衣服。虽然打赤膊实在是低俗了点，但没办法，不想被直接扭送进警局的话只能这样做。接着我在手机上搜索了附近医院的位置。还好不是很远，脚程大约五分钟。我把衣服揉成一团丢进草丛里，再度背起林或喜，一瘸一拐地朝医院走去。

\t还好是郊区，医院人并不多，我很快就挂到了号。医生给躺在床上宛若死鱼的林或喜检查之后，对我说：“病人没事，只是需要休息，你拿这个单子去楼下配药房，让护士给他挂点滴。”

\t听到这话我紧绷的身心终于获得解放，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度酸涩的滋味，在心底缓缓蔓延开。但我也笑不出来。毕竟张嘉禾还生死未卜，把林或喜安顿下来之后有很多事等我去做。我拿了单子，也没听进去医生接下来的话，道了谢就匆匆往门口走。

\t“小伙子！哎，小伙子！”医生追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