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18.

我们是早上到的成都。张嘉禾的人开车来接我们，我一开始还以为会被送到酒店，但车子最终开进郊区，在一栋自建楼前停下。通过他们路上的交谈，我得知开车的那男人叫阿江。下车后，阿江恭恭敬敬地给张嘉禾点了根烟。后者很享受地眯起了眼，拍拍他的肩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正事要紧。”

“是是是，张爷放心，”阿江忙不迭点头，“都安排妥当了。”

我心里琢磨，张嘉禾在我看来一直是个不太靠谱的角色。顶多是给周长歌打下手和跑腿的。但今天看来，他地位居然好像还不低。

阿江走后，张嘉禾掏钥匙开门带我们进了屋。这一路上林或喜一个字都没说，跟尊雕像似的。我想哄他，又碍于张嘉禾在场。毕竟我在外人面前还是挺正经的，哪能给他们看到这哈巴狗似的一面。但就算我不说，张嘉禾也察觉到了林或喜的异常，他好几次明着用目光打探我们，那眼神有点耐人寻味。

这自建楼有三层，一楼是客厅，二楼三楼应该是卧室。除此之外还有个小天台。从客厅的灰尘堆积程度来看，我猜这楼一般是很少有人住的。

张嘉禾带我们上楼。他突然扭头问：“你们两个是分开住还是——”他故意没说完，眼里带着恶趣味。

“分开。”

“分开。”

我和林或喜几乎异口同声道。他看我一眼，马上又把脸扭向别处。雕像终于会开口说话了，我想。我其实挺愿意和他睡一间房的，只要别让我还睡地板。但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解释，所以还是分开住好点。

“行，那你们把东西放好就过来拿被单。”张嘉禾叮嘱我们道，然后他走向过道尽头。林或喜不假思索地走进左手边第一间房，我紧跟着他，拧开旁边房间的门。只见房内装潢很素净，蓝色为主色调，床是单人床。有点像单人宿舍的感觉。终于可以好好歇会儿了，我如释重负，把行李包扔向地板，接着便倒向床上。

我本想给老余报平安，掏出手机一看，张辽远半个小时前给我发了消息。他发送过来的是一行字母数字串，乍一看很像乱码，但我知道这就是密码，顿时一个激灵。我登上手机上的VPN软件，想试试能不能打开那个上锁的贴子，这时听见走廊上张嘉禾在喊我的名字。

我急忙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打开门。他向我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摞白色床单。

“还得我亲自送过来？你小子胆子够肥。”他把床单塞进我手里。

我突然有些恍惚。现在张嘉禾给我的感觉居然没那么可怕了，他那层生人勿近的壳在逐渐消融。然而里面会是什么，我一无所知。我冷不丁想起梦里那张恶鬼的脸，打了个寒颤。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睡着了。”我对他说。

“先歇着吧。”他把双手插进衣兜，“我出去有点事，别乱跑。”

“好。”我点头，“我弟的床单拿了吧？”

“他可比你有自觉，”他压低声音道，“话说回来，你们究竟是怎么了，他剥没剥你皮？”